“我的儿子是两年前没有的,其实那年的沐浴节他刚好获得赐福,我可真高兴啊,我的儿子终于有一天能够得到神明的赐福,那他以后的人生都会在沐浴节后一路平安。”
伍德罗少见地没有接嘴,只是静静地听迪布瓦太太说着她的思念。
“那天,就在狂欢夜,他的额头上得到了一个红点,是神的启示。我看到,就马上吻了上去,可是明明他第二天就要去纳谷哈堡湖,但是从那之后,他就失踪了。”
伍德罗看着越来激动的迪布瓦太太,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她深深喘了口气,“他们说他是去往天国,是最大的福气。可是,可是我不想要啊!我只有这样一个亲人了,而且他说他已经有了一个喜欢的女孩,他怎么会去?我不信,这个沐浴节,你也别靠近,就在外围看看就行了。”
“既然这样,能不去吗?”伍德罗问。
“不行,纳谷哈堡湖小镇的人都必须到场,不然会发生想象不到的厄运。”
另一个人
最后伍德罗跟着迪布瓦太太在将临近正午时,到达了纳谷哈堡湖边。
先到的人已经开始叽叽喳喳议论着什么,众人的表情既惊悚,又害怕。因为昨日还好好的场地已经被付之一炬,只剩下一片焦土。
迪布瓦太太悄悄对伍德罗说:“今年的沐浴节实在是太不寻常了,你自己小心点。”
看见这一幕的伍德罗,突然感觉一阵茫然。
他们不是说会处理好吗?他们都是一流的魔法师啊,博尔赫斯学校的老师和学生,还有阿伊斯国最负盛名的骑士,他们哪里去了?而在这沐浴节正开始的时候,他们不应该举着酒杯,相互庆祝,看见他最后出现,再笑骂一句“懒鬼,你每次都最后来……”,所以他们会是在哪儿?
昨夜丽塔说要来纳谷哈堡湖湖边,但是现在也看不见人影,所以她还安全吗?她,还活着吗?
……
伍德罗不敢细想,他最后见到奥拉教授是在狂欢夜后,不,他没有见到她,是丽塔。丽塔说,要我们在明,他们在暗,现在又会是什么局势呢?我,伍德罗,巴克家族的儿子,以我所有的幸运与魔法天赋,祝愿他们平安归来。
我现在需要做什么呢?马上冲上前去一探究竟吗?不,他们都没法全身而退,我又如何能自保?看来只能静观其变了。
绝望的困境会激发人的潜力,伍德罗很快绝对了接下来要做的事。
他深吸一口气,再呼出来。一转眼,就再也看不出刚刚心绪不平的样子了。
伍德罗拉住迪布瓦太太的手,一副没见识的外地人模样:“太太,这样,不会有什么事儿吧?今天真的还能赐福吗?”
太太朝他温和地笑了笑,连褶子里都装满了温柔,“别害怕,孩子,神会保佑我们的。”
“那,那我们会去往幸福的天国吗?像……”
老妇人又有些落寞起来,“是我太贪心了,想要儿子陪我久一点,或许他真的是去享福的呢?”
接着她又说:“如果有一天我们能在天堂相遇,或许就能一切圆满了吧?”
伍德罗赶紧打断了迪布瓦太太消极的想法,“您别这么说,这次能遇见一个与您儿子相像的我也是幸运啊!”
突然,原本吵吵嚷嚷的人群变得寂静下来,原来是祭司到了,这位祭司口齿比上昨天那位可是流利许多。
她慷慨激昂地说着:“外乡人毁灭了我们的沐浴节,神发怒了,如果要平息神怒,就让纳谷哈堡湖的湖水洗去他们污浊的灵魂吧!”
伍德罗有些慌了,怎么办,该怎么办?他望着迪布瓦太太有些浑浊的眼睛,“太太,怎么在纳谷哈堡湖里洗净我的灵魂,我该怎么做啊?太太!”
迪布瓦太太也有些慌,她不舍得这位和自己儿子长得有些相像的小伙子淹死在湖水里,可是神的旨意也是不能违背的啊,而且已经开始有人抓出人群中的外乡人了。
其实,纳谷哈堡湖小镇作为一个神所庇佑的小镇,是有不少外来的魔法师和商人,沐浴节大家都会聚集在纳谷哈堡湖边,等待神赐福后,去沐浴湖水。
不是没有魔法师妄图反抗,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已经施展不出魔法,只能被迫成为笼中困兽,他们被扔在火焰燃烧的圆圈里,缚住双手双脚。
伍德罗只能庆幸,没有莽撞,不要暴露自己会魔法的底牌,他已经做好被卫兵乖乖带走的准备时,迪布瓦太太站了出来。
“我愿意替他赎罪。”就在众人都望向她时,就连伍德罗也是一副惊诧不已的表情,她继续说着:“他只是一只迷途的羔羊,而且是第一次来到我们纳谷哈堡湖小镇,什么都不知道。年轻人要给他机会,而我早就要走到生命的尽头,无牵无挂……”
伍德罗没想到迪布瓦太太会说出这种话,双目含泪,“太太,您别这么说!您要活下去的,而且您还有一个儿子呢!你连他的尸体都没见到,怎么能说他死了呢?”
可是迪布瓦太太早在失去儿子的这两年神情恍惚了,她知道面前的人不是她的儿子,就如初见时,握住伍德罗的手,“跟我回家吧,孩子,和我走吧——”
伍德罗担忧地看着她,嘴唇蠕动着,蹦出几个音节,“太太……”
护卫并不为这样的真情所感动,一把扯开迪布瓦太太的手臂,捆住伍德罗的双手,押送着他,按着他的肩,把伍德罗送去那片灼烧过的土地上。
碰的一声,是膝盖撞击土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