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有些飘忽的声音从普里莫的齿缝中传来。
“还是说,你吃了那个药,现在没有一点儿魔法了?”普里莫期待着第二个答案。
但是,他的愿望很快破灭,因为伊芙琳立马使了个火球术,让火焰在她的魔法棒尖燃烧。
普里莫兀地一大口血吐出,他的声音声嘶力竭:“命运——无法摆脱的命运——”
他的眼睛流下血泪。
伊芙琳没有回答普里莫的嘶吼,她在回忆着自己的一切,她好像要在今天再一次失去一位熟人了。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普里莫,心中涌现出一种莫名的直觉。
伊芙琳拿出一张手帕,递给普里莫,“擦擦吧……”
普里莫拿过手帕却没有擦拭,而是紧紧地握在手里。
“你在可怜我吗?”普里莫语气有些凶狠。
伊芙琳摇了摇头,“我没有,说实话,我很佩服你,你研究出了好多前所未有的魔药。”
“你是看我快死了,这才来说这些好话的吗?”普里莫完全不相信伊芙琳的说辞。
他碎碎念着:“我终将一无所有……我所渴求的一切全都毁在了这里,这样一场突如其来的“怪病”!”
普里莫盯着伊芙琳,似乎要从她这里获得一丝认同。
“我想要的钱财、地位……到如今全都成了一场空。你看看我不愿吃那个魔药,我舍不得我的魔法,我不想当普通人,明明就只差一点,只差一点!”
伊芙琳坐在一旁,甚至还凝出水球,给自己润了润唇。
而普里莫突然把矛头转向伊芙琳,他说:“你看看你,贵族的身份,魔法天赋你都有了,似乎还有一个深爱你的丈夫,多么圆满的人生啊——”
“你为什么总是盯着别人的一切呢?普里莫,把目光投在自己身上一点儿吧!”
伊芙琳搞不懂,她说:“那你这样说,我还羡慕你有一个可以值得挂念的父亲呢?你始终有个归处,是自己完全失败后,还能回去的地方。可我,我没有!你为什么只看见这些表面的东西呢?”
最后伊芙琳得出结论:“你实在是痛昏了头!”
“我的父亲?一个农民,不能给我的事业带来任何助力的家伙,又有什么作用呢?只是挂着一个空名罢了。”
随后,普里莫又问道:“你刚刚提到我的父亲,你见了他?那——他怎么样?”
最后的声音几乎飘散在空气里,差点儿伊芙琳就要听不见。
“死了。”
“什么!他怎么会死?你见到他死了吗?”普里莫不愿相信父亲离去的消息。
“不知道,他就在那里,你可以去找他。”
“我请了魔法师控制了坎亚罗丘陵里的方向,不会有人找到他们的,他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普里莫反复念叨着。
“坎亚罗丘陵里的魔法似乎被布置成了,所有人都会到那里去。”伊芙琳插了一句话。
普里莫还带着血泪的眼睛望过来,眼睛里尽是悲切。
“所以,你现在还在乎他吗?你的父亲。”伊芙琳问。
普里莫的拳头被捏紧了,他沉默了好久后,才抬头看着伊芙琳,问她:“我一开始就错了吗?我不该来到王城吗?”
“我不知道,所有人无法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注重当下吧!这算是一个熟人的忠告。”
伊芙琳离开了这个男人,她想着,也不知道他最后会选择放弃魔法吗?他还会活下去吗?
新世纪
我像一只在海面奔波的小凫,
轻轻地在水面飞掠,
我在寻找安息的窝,
我在寻找我的住所。
我飞向东又飞向西,
我向西北又飞向南,
命运就是我身下那片无际的海。
连一小块不毛之地,
也终于不能发见,
可以让我造我的窝,
可以让我停下来安卧。
我缓缓地飞掠、徘徊……
我深深地沉思默想:
“如果窝造在大风里,
如果窝造在波浪上,
风就要将它吹去,
浪就要将它漂去。”
这时候,我望见那一片突如其来的陆地,
如人的肩膀、人的膝头,
我这只小凫终于能够来造它的窝,
作它的安全的住所。
这小凫,美丽的鸟儿,
缓缓地飞掠、观看,
它看见高伸的膝盖,
显露于蓝蓝的水面,
它以为是一座小山,
那么地翠绿新鲜。
它缓缓地徘徊、飞掠,
轻轻地落在膝盖上面,
在那么造了它的窝,
又生下了它的蛋,
小凫孵在它的蛋上,
下面的膝盖越来越暖;
一天两天过去了,
它孵到了第三天,
那时候,海洋的儿子,
那这于发现自己的膝盖处也有一只小小的生灵,
他觉得越来越热,
他的皮肤热不可当,
他觉得膝盖已在燃烧,
他觉得血管已在熔销。
他突然把膝盖一伸,
他的四肢突然抖动,
蛋就滚到了海里,
蛋就滚进了水中,
一下子跌得粉身碎骨,
一下子成了碎屑粉末。
小凫也被惊走了,
这片海洋只剩下这一个生灵。
你统治天堂的神明!
降临吧,我需要你,
我虔心祈求你降临!
让这小凫回到我的怀中,
我不会觉得它的灼热十分难耐。
我多么渴望着你,
降临吧,你快快降临!”
过去了短短的时间,
只过去了一时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