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你试试,全一中估计只有你手里的李子是甜的。”
曾书遥接过女生递过来的李子,用手擦了擦,轻咬一口,酸出了痛苦面具,她尴尬一笑:“我以为,大家都是一样的。”
曾书遥不喜抛头露面,所以前两年学校安排的学生代表讲话都是陆瑾年胜任。
今天是他们高中时期最后一次,教导主任强烈要求她上台讲话。
绿色的校服迎风而起,她拉好拉链,手里握着稿纸站上讲台。
她站在制高点,俯视着台下一个个青涩的面孔,绿色校服下隐藏的少年少女,笔直地站立成一排又一排,她往人群中看去,与男孩儿对视。
人生是一场漫长的马拉松比赛,高考是这场比赛的分水岭,既要考验耐力也要考验实力。
人们的终点不同,前进的方向也会不同,很荣幸陆瑾年陪曾书遥跑到了分水岭,他们接下来的终点,也将会是同一个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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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瑾安成绩从未下滑的如此快,班主任将他喊进办公室好一顿苦口婆心。
“老师知道,你们正值青春期,谈恋爱是以后的事,现在主要任务是好好学习……”
“我没有谈恋爱。”
陆瑾安笔挺地站在班主任身前,斩钉截铁:“我会上延桐一中。”
“老师,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回教室了。”
没等班主任开口,他转身便离开了办公室,班主任轻声叹气:“现在的学生啊!屁大点儿就谈情情爱爱了。”
一旁的老师从办公桌探出头来:“这有啥,我小儿子还跟我说他要娶他们班班花呢!”
向淑瑶已经等陆瑾安许久了,见他回到座位,立马放下手中的笔凑过去悄声询问:“瑾安哥,班主任说什么了?”
陆瑾安头也不抬,沉声道:“没什么。”
她也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了,只不过她表面应着班主任的话,出了办公室便默骂道:“多管闲事。”
“下周一我们几个好姐妹聚会,大家都说带上你……”
“不去。”
向淑瑶怔愣,看着他认真地写着试卷心闷了一下:“那……”
他转头,清冷的眸子里透着疏离:“要上课了。”
他从未如此疏离过她。
其实陆瑾安上哪个学校都无所谓,只是因为延桐一中有那个人。
他无法与她同频,只想将她曾经走过的地方再走一遍。
无期
距离高考仅剩5天。
成人礼即毕业典礼,将在周一举行。
曾母知道女儿喜欢白色,但是因为条件限制没能让她在最无邪的年纪穿上自己喜欢的裙子。
上午曾书遥去上学后,她就打烊坐公交车去了市中心,她要给女儿准备一条独一无二的成人礼服,庆祝她的18岁,庆祝她即将迎来新的挑战,庆祝……
男人坐在台阶上,不断从嘴里吐出白色的烟雾,嘴边一圈黑色的胡子翘地极高。
他抹了一把寸头,将手上的油渍往衣服上擦。
黑色的眼袋沉重地耷拉在眼底,蜡黄的脸颊两侧干皮不断掉落。
见女人下车,男人将烟掐灭:“好久不见。”
曾母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抬眼见来人,黑色的礼袋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曾樊提前出狱了。
男人一步步逼近,捡起地上的礼服袋打开一看,是一条白色蕾丝花边礼服,他嘴角扬起一抹邪恶的笑。
曾母欲要抢礼服,却被男人一把推开:“你来干什么?”
曾樊无奈摆手:“不请我进去坐坐?”
曾母站直身体,双手紧握,手指深深地陷进手心里,那么多年了,她仍旧会下意识的害怕这个恶魔一般的存在。
“这里不欢迎你。”
声带的颤抖暴露了她的胆怯。
“不欢迎我?”
曾樊冷哼一声,将礼服拿出来比对着,曾母再次上前要抢,他一个反手将曾母推倒在地,白色花边蕾丝礼服上晕染了一片淡黄色的油渍。
曾樊双手一松,礼服径直掉落。
母亲僵硬地站在原地,缓缓弯腰捡起礼服,想要伸手抹去地上沾染的污渍,可是无论她如何小心翼翼,白色只会越来越脏,越来越脏,埋藏了二十多年的怒火顷刻间爆发。
她抬头怒视着眼前人高大的身躯,对着曾樊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她身材瘦小,曾樊就站在原地,低低地笑着。
像看一个耍杂技的小丑。
“嘶!”
他一把薅起曾母的头发,手臂上的牙印渗出了血。
曾母像一只待宰的小鸡,被人轻而易举地提在手上,等待锋利的菜刀从自己脖颈划过,流出鲜红的血液,最后被馋食。
她动弹不得,亦如五年前的她一般懦弱胆小。
“长本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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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晕来一片灰色的云,曾书遥将书包顶在头顶,朝早餐店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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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油腻的手指划过母亲的脸颊,在那张原本应该年轻的脸颊一侧落下一个红色的手印,像一件艺术品被他提在手里。
鼻尖传来热流,母亲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反抗,很久以前,她也没有力气去反抗,难道一辈子就这样了吗?
好像真的只能这样了。
发跟拉扯的剧痛猛地一松,母亲瘫倒在地。
曾书遥手里的椅子因为身高的原因奋尽全力却也只能打到男人的肩膀。
“遥遥!快走!”
她猩红着眼,手上青筋暴起,抬眸怒视曾樊,清冷的颊囊如同纯洁的白莲一般让人忍不住揉在手心里,尽情的蹂躏。
曾樊一只手扶着脖子,刚刚那一击对他根本没有任何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