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舔了舔嘴角,歪着脑袋仔细地端详身前已经发育良好的人。
“长大了啊?”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恶心,一步一步逼近曾书遥。
曾书遥立在原地,语气里透着疏离和冷漠:“曾樊,别忘了你和我妈已经离婚了!”
曾樊停住脚步,下一秒伸手薅起曾书遥的头发用力往她脸上凑,面部狰狞:“离婚?当年要不是你老子会进去?小小年纪连自己爸爸都能送进去,长本事了啊!”
“我爸爸早就死了!”
对啊,那个男人早就死了,死在了她出生的那年。
她垂眸,母亲挣扎着要起身,却被曾樊踩着头蹂躏无法动弹。
身下传来剧痛,曾樊面露难色,身形稍稍一弯,怒视曾书遥:“臭婊子……”
啪——
又一个巴掌印在曾书遥双颊一侧,巨大的冲击力刺激着全身。
她没有稳住脚步,踉跄了几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在台阶上,剎那间空气中弥漫着腥甜的气味,新鲜的血液从台阶流下,浸红了地上白色蕾丝花边礼服,混合着灰尘油渍,成为了白色无法洗涤的污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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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就像作家笔下的文章,一切已发生或者待发生的事情都是大纲里早已计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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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是卑微的木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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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眼已是四天后,这四天曾母每日以泪洗面,曾书遥戴着呼吸机,目光呆滞地盯着白色的天花板。
她没能去参加成人礼,她没能与他一起见证青春的结束。
头上包裹着白色的纱布,纱布下是一团不知道名字的药,散发出刺鼻的味道。
护士给她拆下呼吸机后为她打了吊水,透明的液体顺过输液管进入身体,天气很热,输进去的液体却很冰。
曾母精心炖了鸡汤,她只喝了两口再没有任何食欲了。
抬眸看见矗立在门口的陆瑾年,鼻头一酸,眼角划过滚烫的泪水,打湿了白色的床单。
他接过曾母手中的鸡汤,曾母轻叹口气,转身离开,将空间留给两人。
他低垂着头,声音沙哑:“怎么那么不听话?”
他吹凉了勺子里的汤,抬头含着笑:“不吃东西身体怎么会好?”
直到碗里的汤喝完,两人依旧保持着沉默,偌大的病房里似乎只有两人呼吸的声音,勺子与碗碰撞的声音显得刺耳却带着某人独有的温柔。
陆瑾年填了饭,又倒了些许汤将饭泡开,光喝汤肯定不行,曾书遥又吃了些许肉,直到他还想再填一碗时,曾书遥终于忍不住低声唤道:“瑾年……”
“我饱了。”
陆瑾年舀汤的手一顿,嘴角依旧带着笑,将碗筷收拾好,起身拿给门外的曾母。
“店里不能没有人,这里交给我吧阿姨。”
曾母抬眸看着眼前的儒雅少年,欲言又止,最终选择妥协。
“对不起。”
陆瑾年捧着书坐在一旁,诧异地抬眸:“嗯?”
对不起什么?
她也不知道。
“没什么。”
她歪过头去,不再说话。
她的心猛地一跳,陆瑾年将她的手放在怀里,声音温柔:“遥遥,我们会一直走到最后的。”
眼角划过泪水,她已经无法确定能不能完美的结束这三年的路。
她无法确定明天的考场上自己会不会出现意外,她更加无法肯定未来的日子会是怎样的。
高考当天,陆瑾年站在考点学校最显眼的位置,眺望着陆陆续续进考点的人头,直到前往考场的人越来越少,直到指针停留在八点半的位置。
他最后眺望了一眼空荡荡的学校大门,眸色深沉,转身进入考场。
“陆瑾年!”
武警护送曾书遥进入考点,她脚步稍快一些,追上陆瑾年,她抬手去捶他的胸口:“加油!”
头上依旧缠着绷带,嘴角却笑意盈盈。
她满怀信心进入考场,怀着与陆瑾年的未来拿起笔认真地填写准考证号,头也会隐隐的作痛,但好在她都坚持了下来。
她还没有认为一切都无法改变,她甚至还天真地觉得未来可期。
第二日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母亲专门包车将她从医院送去考点,雨水打湿了她的裤脚,狂风骤起,掀起她薄薄的外套。
陆瑾年将她揽在怀里,两人共用一把伞相拥着进入教学楼,尽管伞很大,陆瑾年的肩膀还是湿了一片。
“瑾年。”
她突然叫住了他。
陆瑾年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怎么了?”
“加油!”
她用欢快的语气掩饰了自己对下一场考试的担忧。
双颊变得滚烫无比,她一手撑起脸,撑起昏沉的头,猛地摇头试图让自己变得清醒,稿纸上的文字跳动着,以至于她无法用笔正确地击中那些文字。
不可以!
她用笔扎着手臂,在手臂上扎出一片紫色,泪水浸湿了卷面。
她连回忆都无法正常在脑海运行,终于在监考老师走到她身前的那一刻,晕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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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瑾年最先出了考场。
陆瑾安斜靠在车上,目光似有若无地停留在考点门口,母亲手里捧着花站在父亲身旁,焦急地等待着。
考点门口站满了人,亲人、父母脸上洋溢着幸福焦急的笑容等待孩子的到来,他们站在警戒线外,探头往里面寻找着谁。
“距离考试还有30分钟……”
这一声在提醒考场里的孩子们,他们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陆瑾安倚靠在考点门口的电灯上,手里的五阶魔方正好归到原位。
他长睫轻颤,雨后的夕阳落在俊俏的脸上,轻轻抬眸,眸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