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她将母亲的身体扶正,使母亲平躺在地上,她不敢多动,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妈!”
她恐惧地伸手探了探母亲的鼻息,立马拨通了120。
“妈,你坚持住,我叫人送你去医院。”
曾书遥抚了一把眼角的泪水,奔出早餐店,在店门口与一人撞上。
“抱歉,今天不营业。”
她极力克制自己,试图让自己如上次一样平静下来处理事情。
却无法控制声音的哽咽,她欲要走,头顶传来陆瑾安的声音。
“曾书遥。”
陆瑾安一身蓝色校服,一只手握着挂在肩上的书包带子,白皙的皮肤在夕阳下分外耀眼,精致的狐貍眼轻眨了下。
“学姐?”
向淑瑶站在陆瑾安身后,下意识去拽陆瑾安的衣角。
曾书遥点头,略表歉意:“真的对不起,今天实在无法为二位营业了,二位还请移步别家吧!”
她转身就要走,下一秒一只冰冷的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腕,巨大的力气使得她无法继续前行。
陆瑾安语气冰冷却带了一丝担忧:“曾书遥,发生什么事了?”
120急救的喇叭声在耳边响起,曾书遥猛地甩开陆瑾安的手朝救护车的位置奔去。
不一会儿,几个医护人员在曾书遥的带领下抬着担架进了早餐店。
“麻烦让一下,谢谢。”
曾母被担架抬出来时,空气中弥漫着让人恶心的血腥味。
向淑瑶本能地捂住口鼻,陆瑾安只垂眸睨了她一眼,沉默不语。
陆瑾安很清晰的看见,那个在他印象中坚强的女孩儿,如今脸上挂满了泪痕,却还要装作理智去处理剩下的事情,她踉跄着步伐,跟着医护人员离开了。
夕阳彻底从天边落下,天空挂上黑色的荧幕,偶尔有星点闪烁,四处霓虹灯璀璨。
向淑瑶放开一直拽着的陆瑾安的衣角,面露难色:“瑾安,学姐她好像很难受。”
很难受,他也很难受。
是一种心疼却无法伸出手做任何一件有意义的事的难受,一种窒息的难受。
“瑾安哥,有时间去看看她吧!”
故作坚强的一个人,像极了一座无人问津的孤岛,在渺茫大海里遗世独立,最终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地表运动而沉入大海。
一开始无人问津,到最后沉入大海时无人知晓。
陆瑾安多么想成为这座岛上唯一的居民,与这座岛同生共死,无论天长地久,他永远与她相伴。
失望
街头的路灯孤独地照亮路面,将一片片黄色的光斑投入黑暗,却无法驱散这股深深的孤独感。
周围的建筑物和树木在黑暗中模糊了轮廓,它们同样以沉默的方式受着寂寞的侵袭。
月光透过云层,把世界渲染成一片暗淡的灰色。
在这片沉寂的景色中,曾书遥的孤寂似有形有质,似触手可摸。
它如同一股寒流,悄无声息地侵袭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让全身心陷入一种沉寂而孤独的氛围中。
“剩下的时间,多陪陪您母亲吧。”
那句“胃癌晚期”如天塌,压得曾书遥喘不过气。
“糖葫芦——”
她叫停了游喊的小贩,买下一根糖葫芦。
山楂在嘴里发出咔嚓的声响,她突然觉得有些甜腻了。
似寒风凛冽,吹得她脸颊生疼,疼得泪水从眼角一行一行无声无息地滑落。
她一次又一次将山楂塞进嘴里,本以为是酸甜,却是一阵苦涩。
早餐店就在前面,而她连前进的勇气都没有。
她惊叹自己居然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那个叫陆瑾年的男孩儿坐在早餐店门口的台阶上等她。
可是没有。
她失望了。
她无助地蹲在地上,将头埋进颈窝,无声地哭泣。
她不敢大声哭泣,因为她知道,不会有一个男孩儿站在她身旁,等她哭完,然后捧着她的脸抱怨:“哇!别哭了!丑死了!”
微风在树梢间轻轻吹过,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偶尔有车辆驶过,打破这份宁静,但很快恢复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似有人站在自己身旁,那份期许的欣喜油然而生。
她急促抬头,到口的“陆瑾年”哽在喉咙,随之而来的是一句冰冷毫无感情的质问:“怎么是你?”
那句冰冷的“怎么是你?”陆瑾安永远也不会忘记。
他眸底一沉,语气生硬:“怎么,让你失望了?”
曾书遥用袖子擦干脸上的泪水,眼眶微红,起身是腿脚酸麻,被陆瑾安扶住。
她看了一眼扶着自己的那只手,手上带着之前他问自己要的发圈。
曾书遥强撑站立,扶着腿朝早餐店走去。
陆瑾安跟在她身后,灰色的卫衣上似染了些许污渍。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推开早餐店的门,才发现昨晚太急忘记锁门了,最初四处倒放的桌椅被归纳得整整齐齐,地上的血渍和污渍被拖的光滑无比,整个屋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曾书遥蹙眉,回头疑惑地打量着陆瑾安,灰色的卫衣上沾染的污渍明晃晃地撞进她眼里。
“谢谢你。”
是由心发出的感谢。
陆瑾安发消息的手一顿,语气冰冷似在吩咐:“我饿了。”
见曾书遥始终不动,他又道:“我爸妈又出去旅游了。”
这个理由不得不令人信服,因为陆瑾安经常以父母出去旅游来这儿吃饭。
他父母感情真好啊!
厨房里传来葱姜蒜煸炒的香味,陆瑾安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认真忙碌的曾书遥,刚好对上曾书遥抬眼的目光,双目对视,陆瑾安猛地低头在手机上胡乱打了一通乱七八糟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