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蜀军击破张郃援军,夺取郿县,正欲进兵长安意在关中,却忽得到李严密信称东吴有入蜀迹象,请求诸葛亮回军援救。诸葛亮虽不忍北伐功亏一篑,但担忧刘禅无法应对,且蜀中无兵马防守,遂遣赵云、诸葛岩、马岱等将把守陇右,自领大军回军成都。
洛阳曹魏朝中,魏明帝曹叡得细作探报诸葛亮回军之事。曹真失了费曜兵马,又有司马懿在街亭、上邽、褒斜道被蜀军击败。故一得探报便即召曹真、司马懿商议收复关中、陇右之策。
曹真得到线报,只领亲兵星夜疾驰赶至洛阳独自面见曹叡。
“陛下,司马懿被孔明多番大败,折了郭淮、费曜等将,兵马近十万,实非孔明对手,不如召回朝中,臣身体已然大好,愿自领兵收复关中、陇右之地。”
“司马懿素善用兵,都督何不以为副将?”曹叡听出曹真话中之意问道。
曹真压低声音道:“陛下新立,司马、杨氏、旬氏等豪族有自持之心,若我曹氏不能握有天下兵马,恐为氏族掣肘矣。”
“都督所言有理。”
曹叡既与曹真商议定计,又唤来老臣辛毗、刘晔等,至入夜方停。次日待司马懿回到洛阳,便升殿议事,曹叡问众臣道:“探报诸葛亮引大军返回成都,正是收复关中、陇右之机,谁愿领此任?”
曹真会意,上前请命道:“某愿以长安之兵十五万讨伐贼寇,重取关中、陇右之地。”
另有老臣刘晔上前道:“臣愿保举一人为先锋,此人可使六十斤大刀,骑千里征马宛马,开两石铁胎弓,暗藏三个流星锤,百发百中,有万夫不当之勇。”
“卿所保举何人也?”
刘晔对曰:“此人乃陇西狄道人,姓王,名双,字子全,可为都督先锋。”
曹叡遂召王双上殿,视之果然是员虎将,身长九尺,面黑睛黄,熊腰虎背。笑曰:“朕得此大将,有何虑哉!”遂赐锦袍金甲,封为虎威将军、前部大先锋。
是日,曹叡拜曹真为大司马、征西大都督,刘晔为军师,领长安兵马十五万向西收复关中诸城及陇右之地。独不见对司马懿处置,只将其留在洛阳城中。
司马懿嗅出殿中异常,上前道:“末将屡次用兵不利,以至失陇右、关中之地,请陛下降罪!”
曹叡见司马懿叩拜在地,连忙唤其起身:“孔明用兵诡诈,实难对付,仲达对峙孔明数月,朕岂忍心加罪,且在洛阳休整时日,来日再战。”
“谢陛下宽容。”
司马懿退出殿外,司马师在旁不解问道:“曹真不敌孔明,先失陇右,再退长安,父亲拒孔明于关中,虽无大功,却挽救危局,陛下如此岂不令人寒心?”
司马懿连忙喝道:“我屡次兵败,陛下宽宏体量,不加罪于我,庶子岂敢非议!”
却说郿县城头,诸葛岩与赵云议定防守魏兵攻城诸事,并从郿县武库分了弩箭、刀枪等辎重,便与赵云道别,往五丈原、陈仓山来。
“鲁衮,现在营中有多少火药了?”面对魏兵即将到来的攻击,一到五丈原营地,诸葛岩便唤来军备司等人。
“将军,军中硝石不足,只剩下十包火雷了,倒是火药箭并未消耗多少,还有四百余支”,鲁衮将司中储备一一道来,“我已派人在陇右采买硝石,并命汉中调派。”
“好”,诸葛岩一面盘算着对敌之策,一面吩咐士卒在原先守备基础上,在山间要道增设暗堡、木寨,挖掘深沟,布置陷阱。又在山中砍伐林木,防备魏兵趁天气酷热进行火攻。
在五丈原与郿县的道路上,昼夜不停搬运着巨木、石块,以供赵云加固城墙,并在城内修建木楼。
根据蜀兵细作探报,曹魏廷议已经定下西进之计,曹真已整备关中十五万兵马,大战一触即发。蜀兵主力五万返回蜀中,关中只有两万余兵马,其中还有一半在防守街亭和上邽,兵力悬殊。
唯一让赵云和诸葛岩略感欣慰的是,蜀军取得陇右之地后的第一批两千匹战马送到军中。蜀兵编制中一向奇缺战马,所有战马都是高价从走私商人处购买。在丞相平定南中后有了云贵地区的少量战马基地才稍稍缓解战马奇缺的局面。但是云贵战马产量很低,而且体型较小无法与曹魏骑兵相抗,一直是蜀军的短板。
初秋的凉风开始吹落山林的黄叶,沙沙的落叶似乎掩盖了五丈原下的血腥气息。诸葛岩在山头眺望,“已经半月时间,曹真应该从洛阳返回长安了。”大战的气息一点点逼近,诸葛岩仿佛能嗅到士卒的焦躁。
郿县城头,赵云看着士卒在城墙内搭起一座座高出一丈有余的木楼,城下深沟也被挖宽了大半,平生历经数百战,闯过生死数遭,赵云苍老的脸上没有半点惧意,满是战意。
却说曹真返回长安城中,一面吩咐整备城中攻城器械,一面点将举兵,以王双为先锋领三万兵马西出长安,进至郿县以东。又遣轻骑哨探往陈仓城中送信,以振奋城中军心,并约定截击蜀军之事。
八月十六日,曹真留下孙礼两万兵马驻守长安,自领张郃、夏侯霸及其子曹爽并兵马十万西出长安,一路自领主力八万与王双部合击郿县,以张郃将兵两万在郿县以南驻兵防备诸葛岩支援郿县。
“将军,曹真大军围攻郿县,另有魏兵驻守我部北面二十里,不见动静!”
数日功夫,诸葛澹在山头不见魏兵动静,忽听得哨探来报。
“曹真这是想强攻郿县,在我们北面驻军是想断绝我们和郿县的支援!”赵统听闻曹真大军奔郿县去,焦急道。
“魏军何人领兵?”
“曹真自领兵马,以王双为先锋攻郿县;我军北面是魏将张郃。”
诸葛岩略一沉吟:“魏兵蜂拥而至,兵锋正盛,不可硬拼,先以城池挫其锐气”,又看向马衡道:“马衡,你领骑兵一千绕道郿县以西,伺机骚扰魏兵,策应郿县守城,切记不要浪战。”
“是!”
郿县城下,魏兵将城池团团围住,却不急于攻城。
“都督,郿县不过小城,我军一鼓作气即可取也,何不鼓噪而进?”王双上前请战道。
“诸将莫急,我观蜀兵严整,城头又筑起木寨、箭楼,想必早有防备,若是强攻必有损伤,一应器械今夜便到,大军今日修整,明日佛晓同时攻城!”
“是!”
次日未到天明,只见十余座箭楼出现在郿县城下,高过三丈,顶部分列七八名射手,又开有登梯可供军士攀登城墙。
数万魏兵于城东列阵,旌旗蔽日,呼声震天,真似黑云压城而来。
“曹真将兵颇有方略,不可小觑。”赵云在城头看着城下魏军阵型严密,以方阵齐齐压迫上来,感叹曹真果然是曹魏宿将。
魏兵箭楼在数个方阵中簇拥着渐渐靠近城头,只见魏兵阵中分出大队兵马,皆肩负柴草、沙袋,快速靠近城下深沟,将柴草、沙袋投入沟中。
“放箭!”
城头上,蜀军校尉指挥着士卒向城下魏兵散射弓箭,射杀填埋深沟的魏兵。只见魏兵如同黑色潮水一般迫近城下深沟,魏兵阵中鼓声连成一片,越来越多的魏兵加入填埋的队伍。一袋袋沙土被投入,被射倒的魏兵尸体也纷纷滚落深沟之中。
不多会儿,城西面的深沟就被填出几条通道来,魏兵一面持盾掩护步卒越过深沟抵近城下,一面推着箭楼越过深沟,迫近到城头,与城上蜀兵对射。
“准备火箭!”
数十个熔化油脂的大锅被抬上城头,士卒在箭头前裹上布条、皮毛,浸在大锅中,引燃后瞄准魏兵箭楼。
“将军!魏兵箭楼裹着硝过的牛皮,火箭点不着!”
“瞄准间隙射进去!”
城下魏兵聚集起来,数座箭楼已经越过深沟,在城头四五十步的距离上开始放箭压制城头上的蜀兵射手。
“力士呢!准备抛火油!”
只见城头上几名蜀军用麻绳套住双拳大小的猪尿泡、羊皮囊,里面灌满了熔化的猪油,几声呐喊,蜀兵力士将数十个盛满油脂的油包掷向魏兵箭楼。只听得砰砰砰,一包包火油在魏兵箭楼上溅射开来。
“放火箭!”
数百支火箭紧随而上,火苗一见那高温熔化的油脂便燃烧起来,在魏兵箭楼上燃起一团团火焰。
“把城下的沟填上!”
魏军阵中几个方阵跟着已经压到城下的方阵,齐整地逼近到城下深沟处开始掘土填沟。
“上木楼!”
赵云见魏兵箭楼逼近,魏军箭羽压制了城头射手。一声令下, 城头的射手撤下城头,登上城墙后筑起的木楼,城下步卒登上城头防备魏兵登城。木楼高过城头一丈有余,与魏兵箭楼相平,开始对射起来。
“将军,城南敌军也冲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