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卿防备不及,却被那鞭子刻意绕开,并未沾身,只好朝树上大喊道:“什么人!要杀他们,先问过我!”
那鞭子似乎抖了一下,调头朝彦卿脚底拎过,彦卿低头躲防,那鞭子一扫而过,他却瞧出眼熟来,但又觉得不可能...迟疑间,听到薛蕤在路旁提醒:“她在树上!三太保小心!”
高树上跳下一黑衣蒙面女子,站在薛家两兄弟中间,将手中一条鞭子甩得步步生风,左一鞭右一鞭地朝薛家两兄弟身上甩去,打得两兄弟卧倒在地,叫苦不迭。
彦卿越看越纳闷,站在一旁傻了一般,想起昨夜如玉的话,心道莫非真是她?她怎会在这里?又为何对这两兄弟这般痛恨?想拦她,又不敢多嘴。
薛毅吃不住苦头,已鞭晕过去了,不知死活,只剩下薛蕤抱头硬扛,嘴上连连喊道:“三太保救命!”
彦卿终于硬头上前,那女子担心误伤,急忙收手,却还是扫到了彦卿肩膀,本能凑近彦卿肩旁关心,旋即又害怕被看出似的急忙跳开。她这举动却叫彦卿确认了身份,彦卿护在已缩成一团的薛蕤身前,替他求饶道:“再鞭打下去,真要出人命了!你这又何必,我一切好着呢!”
那女子愣了愣,封彦卿还以为她是来替他打抱不平的呢!唉,空有一个潇洒皮囊,识人却是眼瞎!欲上前接着鞭打,却又被彦卿步步挡住,彦卿背对薛蕤,朝她小声唇语道:“够了...够了...你心疼我,我知道了...他也没那么坏...其实他...”
拓跋英知他已看出自己,但还是笨蛋一个!气得一鞭子又甩在趴在路边的薛毅身上,这才收鞭离开。
梁上君子
以彦卿轻功的恢复,自认可以追上拓跋英,却被拓跋英朝后一鞭,犀利打退,彦卿这才意识到她似乎被自己气到,可她难道不是为自己而来么?来了却为何要蒙着面,既已看出来了又为何不许他追上,这到底是要他如何做才好,只好眼看着拓跋英又消失在山中。
薛蕤刚才不过硬撑,见三太保赶走了人,这才松了气,厥了过去。
薛家兄弟各倒一边,生死不明,彦卿一脸愁苦赶回两人身前,叹道:“唉,这...都怪我...”
这时,如玉三人才拐过弯路而来,掐准了时间似的。
彦卿看了看他三人的脸色,气道:“你们都知道了!可...她不至于下此狠手啊!”
还好动手的是拓跋英,若换作别的,只怕彦卿要替那薛家兄弟报仇了。如玉笑笑:“你一向聪明,怎么到了拓跋英的事上,就成了个笨蛋呢!她已动了狠手,你还不明白?”
彦卿:“唉...早明白了,我知她心里有我了...她何须不好意思,蒙着脸我也认得她那鞭子啊...可就是下手太过...”
敖起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再不理。
月红却支招道:“哈哈,我看人家拓跋英做得对!三太保你若看不过眼,将他们两兄弟送回天龙寺,留下陪着他们两个养伤去,我们三个先进城就是了。”
彦卿自知被月红揶揄,却也不忍对薛家兄弟见死不救,讪笑道:“我先将他们送回天龙寺,交给方丈再进城与你们汇合。”
如玉给他留下一匹马,三人离开,先想办法进城,各行其事去了。
彦卿则用马驮回重伤的二人,交给天龙寺住持僧人,安顿照料之后,不等薛蕤醒来,留下一封信,便匆匆离去。
敖起已在知州州衙旁寻得一间小院,接应到彦卿,笑道:“哟,舍得回来了?还以为你要陪着他们养好身体才肯来呢?”
彦卿自嘲道:“连你小子也打趣我?好歹跟我一场,我也算对他们有始有终,堂堂大丈夫,怎能做那鸟尽弓藏之事呢?”
敖起:“唉,三哥,你是当了大丈夫,可那是人家拓跋英成全的你!你呀,这次真是欠了拓跋英一个天大的人情还不知啊!”
彦卿正一路琢磨这事:“到底她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她又怎么知道我们这一路上的事?你可知她现在哪里?你们几个又为什么要瞒着我?”
被问了一连串,敖起连忙道:“三哥,我知道的也就这一点,这事啊,还是得问你的玉公子。”
彦卿:“嗨,我倒是想,她不是和月红奔淄县去了么!”
敖起摆摆手,无可奈何。
彦卿心里记着正事,只好将拓跋英与薛家兄弟的事先放下,说道:“等天黑,我们便进那州衙探探。”
......
如玉与月红两人,快马加鞭,趁天黑前赶往淄县。
月红胆壮,不过在雾原学了几日骑马,沿途偶有机会练习,到今日竟已敢独自策马,速度与如玉不相上下。如玉却仍担心她,不断回头嘱咐,惹得月红厌烦道:“哎呀,不要回头看我,骑马不过就是那几个关窍,我早摸清了!我们雾原女子,绝不拖自家男人的后腿!”
如玉不禁偷笑,月红入戏倒真,故作当家公子状,在前吆喝道:“好娘子,跟紧了!”
青州富庶,其中淄县背山临海,地势得天独厚,更是鱼米之乡。沿途街市商户照旧经营,蓝巾军持棍来往巡查,民生治安竟与随州的平阳镇简直天壤之别。
如玉二人前往街边一间成衣铺子,各换了一身当地衣着,顺便与那衣铺掌柜打探:“掌柜的,你们淄县民生景气,倒是与别处大不同,难得啊!”
那掌柜慨叹道:“唉,两位客官是远道而来吧?这都要感谢我们张知县...”
如玉:“张知县,您说的可是张守正?”
掌柜笑道:“哈哈,难道还有别个?自打张知县来这淄县为官十几载,我们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他没判过一个冤假错案,没拿过百姓一针一线吶...就算外面的人都说张知县是因为贪生怕死才会献城,我们却不信!他是真心为民,和庞显谈妥了条件,才降的城,不费一兵一卒,保全了咱们一城百姓啊。人家张知县可是顶着连累九族的罪名,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是贪生怕死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