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英心中不是滋味,想上前找补他几句,又觉得自己此刻身份尴尬,已转过身来,却又退到一边,扭头就走。
封彦卿余光望着她径自离开,心中更加失落:如她在段立文面前所说,她先前果然只是有意靠近,甚至根本误打误撞才与自己交往,其实目标根本就不是自己...对,她根本没将自己放在心上,又怎会在乎自己被其他女子缠上,呵呵,过往竟真是自己痴心妄想了,自己实在蠢笨得可笑。
......
翌日天明。
敖起疑心重重地跑来寻如玉:“不是说好叫我照看张县令的么?三哥怎么今日莫名其妙围在他身边打转,哪里需要这么多人嘛!”
如玉也奇怪:“他不是被流苏姑娘霸去了么?”
敖起:“就是因为那流苏姑娘啊!三哥走到哪里,她也跟在哪里,聒噪得很!”
如玉:“哈?聒噪?那流苏姑娘说话跟猫儿似的...”
敖起:“哎呀,聒噪得不是人家流苏姑娘...快给三哥派点事做吧!”
如玉想想:“今日倒真有一件事,非要他去做不可。”
敖起将彦卿带过来,不过几步路,彦卿还在对他唠叨不停:“这海晏府里虽都是女子,但到底人多手杂,你千万别大意!不要被那些女子表面良善就给迷惑了,你现在正是容易受迷惑的年纪啊...一定...”
敖起不胜其烦,猛一把将彦卿推进门,又赶紧将门合上,抖落抖落耳根,总算清净了!
如玉见状,也觉得彦卿古怪,将他唤到床前,低声问:“彦卿,你现在与敖起说这些未免太早了些,他一个小孩子哪里听得进去?倒是你,与那流苏姑娘相处了几日,可有生出几分情意?”
彦卿匆忙摇头道:“他们拿我打趣,怎么你也这般?你明知道我那是逢场作戏,替你分担啊,难不成让你这个伪君子去应付她?”
如玉笑道:“哈哈,我知此事是委屈你替我受过了,但流水无情,落花却有意。流苏姑娘那日特意将淄县一事细细说与你听,想来是有意让你在星海建功立业,好铺垫日后嫁娶的。”
彦卿手足无措道:“我以为,我与流苏姑娘都心知肚明各为其主,互相虚情假意罢了,没这么严重吧!”
如玉却笃定:“今日侍女递话来,庞显今夜将在海晏府设宴,破天荒特准了几名紫巾头目一同与我等入席,若我没料错,今夜庞显就打算论功行赏。他知我们雾原军不事二主,绝不会赏你星海军功,那你觉得他会赏你什么才既足够诚意又显得重视呢?”
彦卿思索道:“他...他会将流苏赐嫁于我。我在他们星海人眼中,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护卫,能以淄县之功娶到庞显义女,简直算是一步登天,只怕比无数军功更惹人眼红。”
如玉笑道:“是了,淄县一战于你容易,于星海却意义非常,这犒赏,你根本无法拒绝,更没的选,因为这是他庞显唯一能赏你的。”
先前也曾听庞显提过此事,但彦卿总觉得此事不过他一厢情愿,且还有回旋之地,丝毫未放在心上,此刻才发觉大难已临头。
流水无情
彦卿围着茶桌足足转了七八圈,不可思议道:“照你的意思,那流苏姑娘对我岂不是真情实意?我以为她不过是受人摆布,亲近我也不过为了打探些消息...而且她一开始不也是奔着你去的么,我不过是个替代,她怎么可能呢?我去问问她!”
如玉却将他叫回,好奇道:“你向来躲她都不及,怎还急着去找?你也不想想,这种话,你哪能直愣愣去问一个女子?而且,你是不是还忘了个人?你今日实在奇怪...不对,你从昨夜回来便不对,你可有事瞒着我?”
彦卿心虚坐下,嘟囔道:“我哪有什么事能瞒住你?我不过是想去问问她...”
彦卿神情缥缈,也不知他说的那个“她”是不是流苏。
如玉看他还不死心似的,好心劝道:“唉,你何必去流苏姑娘那白跑一趟,她对你自然是既有利用,也有真心。你去问她,不过是难为她,倒不如站在她的立场替她想想此事,也就心中了然。她的命被捏在庞显手中,这是她的身不由己,但这并不会干扰她心底对你的关心,毕竟活下去是一回事,喜欢谁是另一回事。倒是彦卿你,该好好问问自己的心意,别犹豫不决、模棱两可,最终误人又误己。”
彦卿走神,觉得如玉这几句话如醍醐灌顶,天下女子的心是否都是千回百转?心口不一?他又该怎样才能站在女子的立场想?
如玉:“你若对流苏有情,今夜不必顾忌我们,毕竟你们男子三妻...”
彦卿回神:“我可不是为人模糊!呃...我的意思,我哪里模棱两可了?流苏姑娘的确温柔似水又善解人意,她哪哪都好,但就...不是我喜欢的那款嘛!我只是觉得,万一她果真对我有情,我今夜定会辜负她,日后总要用别的再弥补她,不好就这样亏欠了人家...我对她也不该再像从前,应该保持些距离的。”
如玉摇摇头:“彦卿,你在战场上英勇果决,是因为你从不贪生怕死,也正因为你连生死都这样洒脱,在别的事上就常常不清不楚...情场如战场,你当快刀斩乱麻!辜负便是辜负了,没有日后弥补,也没有往日纠正。”
彦卿不懂,但向来认为如玉所说必有道理,思索片刻,问道:“那我今夜该如何应对?”而后自己想清楚了似的,起身说道:“你总该了解我,我封彦卿自认戎马此生,不需要三妻四妾,甚至不需要妻子!我若有所爱,幸得一个足矣;我若无所爱,宁愿孑然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