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好,你若拿定主意,今夜就同我做件大事!”
而后与彦卿附耳商议,各自行事。
......
山脚草屋。
薛蕤已蹲在院中叮铃哐啷半日,才将门板修个半好,接过冬秀好心端来的一碗粥,边歇边喝着。
白日里看他脸上那道疤,倒没有夜里那么可怕,冬秀看着他喝粥,好奇问道:“你脸上这疤可疼得紧?不曾涂些膏药吗?”
薛蕤将粥喝光,递回碗筷,笑道:“小丫头,你可是怕我脸上这道疤?”
冬秀:“昨夜瞧着是可怕些,今日看着也怪可怜。”
薛蕤哈哈大笑道:“你可怜我?昨夜可还要我吃官司!”
冬秀撅着嘴,端起碗筷,跑回屋内去。
宝莲昨日高热虽退却还虚弱,又夜里被贼人吓着,今日身子依然不算爽朗,吃过粥食,正软绵绵倚在床上。
冬秀边收拾碗筷,边回头看向院中的薛蕤。
宝莲看她心不在焉,问道:“你刚给他送吃的了?”
冬秀点点头:“我看他修了大半日,总不好让他饿着肚子干活...”
宝莲也朝外望望,随口道:“他若笨手笨脚修不好,咱们倒也别全赖着他,留着明日请封公子处理,不过三两下就能修好。”
冬秀:“嗯,封公子手脚比他利落多了...但今夜总要有个门,万一又有什么人...”
宝莲笑道:“难道昨夜那伙人闯进来,是因为咱们没有门么?那伙人和他都是一道来的,你看他今日不急不躁,定是那伙人都被抓住了,今夜肯定没事了。”
冬秀想了想:“小姐,我看他跟别的紫巾军不太一样呢。先前闯进咱们张府的那些紫巾军又砸又抢,还到处抓人,简直像山匪!但你看他,将这间院子重新收拾好了不说,今早我去柴房发现柴火也提前砍好了不少,他明明不会修,还坚持要把那破门修好...”
宝莲看了看冬秀:“咦?你昨夜还说他脸上那道疤可怖,一看就不是好人呢,今日怎么改口了?”
冬秀扭扭捏捏:“唉,他那道疤翻了好深的一层皮肉,肯定很疼,看上去也怪可怜的...”
宝莲第一次见冬秀这么别扭,笑道:“冬秀,你该不会是突然心疼上他了?”
冬秀急忙将碗筷端走,娇嗔道:“哎呀,小姐,你说什么呢!”
见冬秀慌慌张张跑了出去,宝莲本对院中人并不在意,此刻为了冬秀,不得不多些留意了,缓缓起身,走了出来。
薛蕤回头望见,停下手中活计,关切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紫巾军是庞显亲卫,兵勇大多骄横,少有对寻常百姓客气恭敬,这人倒的确有些不同。
宝莲欠身施了施礼,并不称呼他的姓名,而是刻意疏远道:“兵爷在此已虚耗半日,莫误了军中要事。这门板,我们自会找人修理,不必劳心。”
薛蕤只有靠这块门板拖延在此,怎舍得放下,也起身还礼,笑道:“我自己闯的祸,当然要负责到底,只是手艺不精,叫姑娘见笑了。”
宝莲看了看天上日头,估摸着时间,客气道:“兵爷难道打算在这修一日的门板?莫须听我那妹妹的胡话,我家相公擅此手艺,留给他回来修补就是了。”
薛蕤听闻,诧异道:“昨夜不见家中有男子,我还以为...”
宝莲笑笑:“这荒山小村,只有我与妹妹两个女子哪里活得下去,我家相公外出办事,不久就该回家了。”
薛蕤脸色不好,犹豫道:“姑娘...姑娘竟已嫁人了...你相公...”
宝莲反应得快,打断道:“我相公是个多心之人,他若提前回来,发现家中有陌生男子,只怕平添误会。”
话已说得明白,薛蕤知是赶客,不好再强留,起身笑道:“那...薛蕤告辞。但这门板总要赔偿,我今日未带盘缠,改日送来,还望姑娘不要推辞。”
宝莲见他总算要走,急着打发:“来日,全凭我家相公做主。”
薛蕤犹犹豫豫将门板搁置,起身离开,却不轻易死心,虽走了出去,也只是逗留在墙外,想要等着看看她口中所说的那个相公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墙内正是柴灶处。
薛蕤在外,听得宝莲走来柴灶与冬秀说话。
宝莲:“冬秀,我已叫他走了,你莫再准备多余的茶水。”
冬秀:“啊?他那门板还没有修好呢!”
宝莲:“他哪里修的是门板...只有你这小丫头好骗!我仔细看了,他手里虽忙活,实际却是空转,也不知存着什么心呢。你道他跟别的紫巾不一样,却不想想,事出反常必有蹊跷。”
冬秀:“怎会呢,我看那薛大哥昨夜本分,今日也勤快,不算坏人。”
宝莲恨铁不成钢道:“你这么小,哪里懂得看人,尤其是男人呢!我且问你,你觉得封公子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冬秀:“当然也是好人,他对小姐那么好,对我也好...小姐不也说他好吗?”
宝莲摇头道:“我说他好,也只是说他那一点好,并不全说他整个都好。我们女子,千万不能看着男子做了一件好事,就对他们掏心掏肺。男子不似我们女子,他们除了情爱,还惦记着许多别的,比如天下、胜负、名利...为了这些别的,他们可以轻易将情爱抛之脑后。你也说咱们张府被紫巾军抄了家一般,我若告诉你,我怀疑那些紫巾军可能正是封公子引去的呢?”
冬秀:“啊?小姐你说得冬秀都糊涂了,不是公子救的我们吗?”
宝莲认真道:“冬秀...如今祖母下落不明,我只有你了,我绝不让任何危险靠近你。日后,我会为你寻一个真正的好人,不需要多么富贵英俊,但要他时时将你放在心上,事事以爱护你为先,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