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一瞬,众人皆在后看呆。
“师妹!多年不见,你我还是绝配,哈哈哈!”季三川为办好差事,拼死也绝不能让到手的鸭子飞了,只是没想到还能遇到这意外之喜。
“季三川,你居然还在这里为虎作伥!”那道姑怒目圆瞪,与他对峙。
季三川脸色瞬变:“师妹,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
道姑将马车交给许家兄弟,回头应付季三川:“可笑,这么多年过去,你竟还是这样自欺欺人!你口口声声为了我,却替他拓跋骨丹做事,害我夫妇一世生离死别,如今竟还要杀我的女儿!”
季三川却突然发疯了一般,在原地捶首顿足:“不,不是这样!她不是你的女儿!她不能是你的女儿!那她是谁的女儿?难道是我的?哈哈哈哈,对,她本来就应该是我季三川与你慕容凤飞的女儿啊哈哈哈哈!”
慕容凤飞啐道:“你痴心妄想!”转而对身后一圈云隐兵勇骂道:“不想死的,回去告诉拓跋骨丹,有我慕容凤飞在一日,他休想赶尽杀绝,否则他与沙月人私下干得那些勾当,我定有办法公之于天下!”
云隐兵勇们见季三川原地发疯,已然失智,无可倚杖,互相对望,纷纷退去。
慕容凤飞揪下拂尘上一缕细线,两指一擦,将细线飞进敖起另一只耳朵,将那飞蛾穿带而出。
又对孙掌柜一众交代:“我要绑了那疯子,你们将人今夜便送去岚州小雀岭,到时自有人接应!”
季三川却已经在不远处发起疯来,谁也不认识了:“老道姑,你敢动我季三川的女儿,纳命来!”
慕容凤飞交代完,即刻飞身迎向季三川,他二人师出同门,武艺相生相克,打得林间飞沙走石。
敖起摘了布条,不避沙石,豁出瞎眼,也要看看这两个高手之间的过招,惊叹道:“世上还有这样奇怪的身法招式?”
孙掌柜此时最冷静,拉扯着敖起和许家兄弟上马:“快走!去小雀岭!”自己也上车后,才发现拓跋英早已撑不住,在车内晕了过去,段立文也只剩下微弱气息。明日便是月圆之夜,但愿这道姑能将三川真人及时带去小雀岭。
......
越州城郊,封云策马赶到,与如玉二人会和。
“大哥,你刚才演得不错嘛!我躺在那棺材里,还以为自己真的死了!”如玉身着男装,斜靠在一辆马车旁,笑着等他。
封云连声朝地上呸呸吐去:“呸呸呸,童言无忌,诸神百妖,切莫当真!”
如玉笑得更大声:“哈哈哈,大哥,你在战场上早就杀人无数,咱们迟早一起下地狱的,你还信这些神啊妖啊的?”
封云更加严肃:“你不一样,休要再胡说!”
如玉见他颇在意,瘪了瘪嘴。
封云朝车上看了看:“她还没醒过来?”
如玉摇摇头:“我这肩膀刚恢复些,控制不好力度,下手可能重了些...等她醒来,大哥知道该怎么说吧?”
封云叹了叹气:“那庙后虽是个空坟,我也诚心跪拜了许久,连同你那份也一起跪了。好在先前在越州驿道,我曾为他们一家收尸入土,不然如此冒用他人名讳,真心中有愧。”
如玉也低头:“我在那佛前,也以你我二人的名义供奉了香烛。”
封云宽慰道:“罢了,我们也算为隋氏风光下葬。他日若有机会再回越州,我必重新为隋家修坟立碑。”
如玉点了点头,遥望远处山脉,叹道:“此次一去,便不知何日才能再入星海了...也不曾与张姑娘商量过...”
封云:“那张守正在京都拖不了多时,这两日我们联络蛛人准备车马盘缠,又惊动了丞相,这位张姑娘迟早也是藏不住了。若不是庞显举四州之兵力西征,丞相恐怕早已派人来青州劫她了,岂会如此交给我们两个!”
如玉慨叹:“我与拓跋英虽在星海颠沛辗转,却尚能凭武艺自保,更有自己人在旁相护;可张姑娘她无力自保又孤家寡人,我若是她,大约也会想要一死百了...”
刚摆脱薛蕤狼窝,却又要走达尔孜这蛇鼠之地,而后等着的还有京都虎穴,她不免为张宝莲的前程担心:不知今日自作主张,究竟对她是好是坏。
封云却没有她这般细腻,苦着脸:“等回到雾原,你与她拜了金兰,她就不算孤家寡人了。你倒是可怜可怜我吧,我现在才是孤家寡人一个...”
如玉总算被他逗笑。
一车一马,在金黄的晚霞之下,朝北部山脉赶路。
直至太阳快要落山,宝莲才在车中醒来:“封公子!”
“吁!”如玉紧急将马车停下,掀开车帘:“张姑娘,你醒了?”
宝莲如同大梦初醒,一见他掀开车帘,瞬间扑抱上来:“呜...我还以为你死了!呜呜...我是要杀了你,但不是要那样杀了你...我是要跟你一起死的!我有罪,是我该死,我不应该在那种时候还说些伤人心的话!呜呜呜...你来接我,真的是你来接我?”此刻又不信眼前了似的,掐着如玉的脸庞、鼻子、嘴巴,来回证明自己抱着的真是个大活人。
封云骑在一旁马背上皱着眉头,怎么是她要杀自己的夫人?
如玉脸上被张宝莲掐得生疼,急忙将她推开,看了一眼封云,不好意思地呵呵笑道:“张姑娘,呵呵,我明白,你是不忍看我受罪,不想我求死不能罢了,我明白你的好心。”
宝莲见他将自己推开,更哭得伤心起来:“呜呜呜...你果然厌弃了我,我这样的人,就该死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