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凤飞:“情爱本该你情我愿,怎能以性命强求?师兄你实在不该养这么缺德的蛊。”
季三川头又疼起来:“你情我愿?太难了,太难了...我偏要强求!对,我就是要解救这世上的爱而不得,师妹,我这分明是积福积德!”
孙掌柜眼见他又要发疯,急忙给他嘴中塞进一颗清心丸,平抚道:“亲家公,亲家母她是着急抱孙子,不是真的怪您,请您快快救人吶!”
季三川:“换命,只有给儿媳换命。此一对蛊虫,必要带走两条命,躲不过的。”
许家兄弟:“我兄弟皆愿替死!”
季三川摆摆手:“须得情深之人,或至亲,或至爱。唯有以至亲至爱的性命来换,独活那人才会痛苦负疚一生,茍活于世,再无情爱!亲家,只有拿你这当亲爹的命来换她才成啊!”
这蛊果然太缺德...孙掌柜倒不惧死,只是他并不是郡主至亲吶,望了望慕容凤飞:“这...我...”
慕容凤飞神色淡定,但等什么似的。
经历了这许多事,若还怀疑拓跋英对自己的情义,便真是愚蠢,他欠她的,终于能还,封彦卿将拓跋英抱在怀中:“岳父只是她的继父,不算至亲。只有我了,我愿换命给她!”
季三川:“臭小子,你死了,我们还怎么抱孙子?!”
封彦卿也学会了应付他:“她...她已经怀上了!不信,不信您问问母亲!”说着,朝慕容凤飞使了个眼色,这季三川凡事都听信慕容凤飞的。
慕容凤飞一直盯着封彦卿,想看出他是真心还是演戏。先前他仗着轻功了得,驼着一个年轻女人大吵大闹地闯进来,惹得她与一众弟子皆有不快,若不是识得英儿手套上的绣字,看在英儿的面子上,她是绝不会出手救他那活死人一样的小情人。原以为他二人都是英儿的至交密友,否则以英儿对自己的多年误会,绝不会突然将他二人交给自己,因此她也极为尽心,丹药上从不吝啬。直到发觉那流苏是因为吃了自己曾特意为拓跋父女炼制的救命药丸而得以存活至今,又盘问他才知英儿与他那小情人并无交情,才恍悟,英儿却是为了这个年轻男人,傻到将那救命药丸用在了情敌身上,更不惜拉下自尊来求自己诊治!她便为自己这感情上不争气的女儿气不过,再不肯为他那小情人炼药,只将方子和丹炉交给他,让他自己看着办去了。如今在生死关头,他能撇下那小情人,为自己女儿换命,倒是叫她改观。
她吸了一口气:“是,刚怀上,不到日子,没来得及告诉你!”
季三川糊里糊涂:“唉,师妹,这...儿子,孙子...这,..”
慕容凤飞替他做主似的:“一条人命换两条,值!听儿子的!”
“多谢母亲!”封彦卿就要死了,却笑得轻松。
他唤她一声母亲,慕容凤飞不经意地笑了笑。
阿莫之心
敖起被许家兄弟堵在门外,心急如焚,朝屋内喊道:“三哥?你疯了?少主要我务必带你回雾原!”
慕容凤飞手执拂尘,将他扫到一边:“傻小子,等他死了,你带着他的骨灰回雾原就是!”
敖起醒来后觉得浑身轻松,武艺大增,本可以不管不顾冲进去拦下此事,但奈何这是三哥自己求来的,他没道理插手,只好哀求慕容凤飞:“仙姑婆婆,你有没有办法救救我三哥?我三哥他...他是雾原三太保!他不只有拓跋英一个,他肩上还担负着雾原千千万万的军民...你们,你们不能任他这样胡为啊,我愿替他,你们拿我的命去!”
慕容凤飞笑了笑:“呵呵,你还小,没体会过情爱的滋味,才说得出这等大道理。他是雾原三太保又怎样,不还有其他四个?死他一个,正好给你腾位子!”
敖起气鼓鼓:“慕容前辈,我唤您仙姑婆婆,是因为我自看到您第一眼就觉得亲切,您和那小辣椒一样都是口硬心软的,可谁知你一点都不像个修道之人,说话做事都凭着一时兴起,传功于我也是这样,都没有和我商量过!又说什么腾位子,就算三哥死了,也没人可替代他,而且我和月红姐姐早都是玉公子身边的人了,玉公子比少主还...唉呀,您不明白,您就是太小瞧人了!”
见他红着脸蛋较真,慕容凤飞觉得他憨直可爱,逗他:“你怎一会儿跟着个少主,一会儿跟着个玉公子,你到底跟了几个主子?傻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得了我这一身武艺,纵横天下也可大展拳脚,再不用跟什么主子了!”
敖起蹙着一双剑眉:“玉公子和少主是一家人!唉呀,总之,我要带我三哥回去的,他不能死在这里!”
慕容凤飞:“小没良心的,我也算你半个师傅了,你这就急着走?”
敖起:“仙姑婆婆,您也跟我们一起走吧,以后我孝顺您。”
慕容凤飞笑了笑:“你既有这样的心,不如去替你三哥炼丹吧,或许有所裨益。”
对啊,既然慕容前辈的丹药能救流苏姑娘,那不是也可以救一救三哥?这节骨眼上,已然劝不回三哥,只能想办法助他和拓跋英一臂之力。
支开了敖起,再无阻力,慕容凤飞走进屋内,问季三川:“可有把握?”
季三川正在烧烫一壶烈酒,不断向其中洒入些细小的颗粒,皱着眉:“以命换命,从未遇过,我也只能赌一把。秋冬日短,唯有抓住申时,趁日月交替之际,将儿媳体内那雌虫引诱出来。外面那许家兄弟说,这雌虫当时入体时是以虫卵化于酒中,引它出来便也需好酒一杯,待会儿时辰一到,我便作饵法,若它振翅飞进此酒中,烫酒可令其衰力片刻,换命之人要趁它耽溺之时一口喝下。唉,只是如此一来,那雄虫也提早感应发作,以那沙月世子的身子定是留不住多时,两条性命至多撑到明晨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