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莫,你怎么了?孙掌柜!”拓跋英发觉母亲身体的异常,惊慌呼喊孙掌柜,可是孙掌柜也无奈,立在一边遗憾地摇了摇头。
拓跋英有着不好的预感,扶住慕容凤飞:“阿莫,我明白,虽然是他养的蛊,但害我种蛊的是段立文,我不怪他。”
慕容凤飞摇着头:“你不明白。我要你答应我,等我死后,将我与他葬于我师父坟墓左右。我与你阿波此生难再相见,我已修道,死后也不能与你阿波同寝,不如成全我与师兄的同门之谊,我想你阿波他会明白...此生师兄与我苦缠,糊涂一世,蹉跎一生,他做了错事,也多因我而起,终落于你身,天道循环,承负报应,就让我与他一同魂归道中吧。”
拓跋英却毫不在意:“阿莫,我不许您死,我才刚刚与您重逢。这次,您不能再撇下我!”
“答应我!”慕容凤飞坚定道。
拓跋英终于明白此事于母亲的意义,点了点头,努力克制道:“呜呜...阿莫,您知道的,我总是听您的话。您要我和阿波离开您,我舍不得,我知道我会后悔,但我还是听了您的话...呜呜...”
慕容凤飞放下心来,慈爱着笑道:“我的英儿是天下最懂事的孩子。”
药虫通志
小雀岭一众女道,听闻慕容道长仙逝,皆赶来吊唁。
其中一年长者将一册卷轴交予拓跋英:“这册炼丹方集是慕容道长数年呕心沥血所成,她出岭前曾有托于贫道,希望贫道能替她寻得后继之人,以便传良方济百姓。小雀岭一众女道皆隐居避世多年,不便四海遨游,贫道又年老体衰,只好将此册交托于女居士了。”
拓跋英早已哭干了眼泪,默默接过,拜别女道,才看清卷轴之侧由母亲亲笔所书的五个字《子归丹方集》,心中更加绞痛:若不是思念至极,又怎会为一个炼丹方集起“子归”这样的名字,母亲日日惦着自己,而自己往日竟不敢前来看她一眼。
彦卿发现,喊来敖起。
拓跋英将《子归丹方集》小心地交予敖起:“自此以后,我身不止我身,使命不达,难以入道;云隐不安,难以四海。你与我阿莫有缘,又是她看中之人,此册便由我替阿莫做主,赠予你,望你珍之重之。”
此册珍贵,敖起犹豫:“可这是你母亲对你的惦念,我怎可...”
拓跋英:“我若日日看着,只会提醒我对阿莫的亏欠,日日心中绞痛,你就当作替我阿莫关照我,若能将此集传之用之,更不枉她多年苦心造诣。”
孙掌柜在旁也劝道:“先王妃与三川真人都是已故明葵神医的高徒,这册方集若能传世,定大有益处,小兄弟你青春年少岁月长,即便近日无心,也可留作他日之用,便先收下吧...唉,此刻我倒是担心三川真人的《药虫通志》,若流落出去,被恶人所得,后果不堪设想。”
封彦卿:“《药虫通志》?可是教人养蛊的?”
孙掌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也不是。当年,明葵神医之所以被世人称为神医,是因其曾尝百草食千虫,以身试药而得无数良方。但也因此,他自知难得长寿,便收了两个孤儿做关门弟子,自小带在身边培养,为术业专精,他教其中一徒专识花草砂土,而教另一徒专辨鱼虫鸟兽。识草需静,辨虫需勇,所以这两个弟子是一男一女...辨虫,本就需日日观察志记,以解虫鸟习性,这日志经年累月,渐成巨着。时至今日,云隐蛊师,天下杏林,无不觊觎。”
封彦卿:“这样说来,那通志所记,本无好坏,是药是毒,就看人心如何用取?”
孙掌柜皱着眉头:“自然。杏林曾传,三川真人因辨毒虫而日渐疯傻,他趁自己清醒时,曾将其封存于利州某处山洞之中,待四海安定或收得良徒,才准现世。如今他一日驾鹤,有心之人只怕要蠢蠢欲动了。”
拓跋英听后,若有所思,问道:“是否真的可以蛊术操纵千军万马?”
孙掌柜:“此事,我亦不知真假,但见利州矿工六亲不认,又见郡主你此番生死垂危,或许所传非假。”
封彦卿突然明白,对拓跋英道:“难怪昨夜拓跋骨丹非要带走他不可,想来你阿莫也早料到他难逃一死,特将他带到人前,昭告死讯,这便会引起你三叔后人与拓跋骨丹之间的争斗,为你这先王后人挣得一时喘歇。”
敖起在旁:“三哥,你说昨日,那三川真人是真疯还是假疯?”
众人茫然。
......
横谷山脉,两马一车,停在一处避风口。
“隋大哥!大哥,醒醒!”如玉将自己棉衣脱下,急忙盖在封云身上,来回摩搓令他发热。
昨夜燃起的篝火已被大雪扑灭,变成雪白的坟包一样,透着寒意。
为免被抓,三人一刻不停,连续奔波两日才深入横谷山脉,昨夜终于敢歇,生了篝火,打算好睡一晚,三人本来约定分时轮守。但大哥见如玉与宝莲在车中睡得酣沉,后半夜天又落大雪,他便死撑,不知何时睡着,反倒失温。所幸如玉醒得早,发现及时,叫醒宝莲,一起将他拖入车内。
宝莲看隋云生脸色黑青,急道:“隋大哥手脚冰凉,恐怕不得自热,体温...需用封公子你的体温。”担心自己与两个男人在车内不便,支吾道:“我...我下车去捡拾些松枝来生火...”
也只有这办法了,如玉将火石交予宝莲,嘱咐道:“千万不可走远!沿路一定要留记号!”
宝莲受他二人保护至此,也想为他们做些什么,将衣帽收紧,神情认真道:“放心,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