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红:“呀,那岂不是老夫人为阿史那羽祈福了?那为何总叫少主抄写一份呢?”
李德威:“此事乃老将军家事,我倒头一次听说。不过,老夫人被质于羌厥数年,回来时的确是已变了个人一般,老将军亦意志消沉,这里面的事,恐怕只有老将军与老夫人知道了。”
如玉:“其实我一直很奇怪,老将军为何突然同意了四哥的假战盟约,就连此次也欣然同意我们的做法,那些君君臣臣的道理突然全撂下了?”
李德威:“如今那张姑娘已被安置在青箫院,真假玉玺都唾手可得,老将军全然不提一字;少主如今假称守孝是为抗旨自立,老将军亦不反对...莫非与当年事有关系?老将军定是都知道的,此事要尽快搞清楚。”
四人商议之际,老胡管家匆匆入内禀道:“青箫院的小厮传话来,那,那张姑娘又跑了!”
“啊?!!”四人大惊,尤其如玉,当下就要往外寻去。
老胡管家递上一张字条:“那小厮说,墨公子已派人各处寻过了。张姑娘是在昨日买衣的成衣铺子外被一辆马车接走了,但临行前给路边的小乞丐留了银子和一张字条,要那小乞丐午时送去青箫院,这才明白。”
那字条上短短一句:“公子无错”。
月红:“嘿,这张姑娘,担心连累墨公子就别跑啊!跑都跑了,还为墨公子开脱呢,真叫人夸也不是,怪也不是。”
难怪是小厮来送,恐怕墨公子此时更加自觉无颜来见。
如玉急急忙忙:“那小厮还捎了什么话?”
老胡:“墨公子事后审了那小乞丐,那来接她的马车里还有个小丫头,那丫头称张姑娘为小姐,好似许久未见了似的,连哭带笑的。”
如玉:“冬秀!”
封云明白过来:“那成衣铺子里是丞相的人,蛛蜂出手,恐怕已追不上了。她是有心要走,昨夜我还是大意。”
李德威反应迅速:“若是如此,为老将军计,你二人万万不可出府!圣旨就该到了!”
果不其然。
不久门房来报:“刘公公到!”
刘公公重归此地,感慨万千,伏在棺前,恸哭流涕:“唉,怎么就…封老将军啊,你怎么就…杂家迟来一步啊,也没能再见上你一面,你死得惨吶,唉嗨哟…”
恸哭之下,尝试推开棺盖。
李德威紧忙上前扶住:“唉哟,公公乃封府贵人,万不可伤心过度啊,老将军在时便常跟我们提起您在内廷对他的照拂,若知您不辞辛劳远道而来,定会不忍吶。”
刘公公有几分真心,哀恸道:“封老将军就是太过身先士卒...他这般年纪,还要为朝廷拼杀,征战月余,收复两城,真乃我朝功臣吶,杂家算什么,封老将军在京都时不曾嫌弃我老迈无用,是杂家的福分啊。”
说完,却又想起去推那棺盖。
李德威这次未拦,容他缓缓推开。
封荣果真僵躺于其中。
刘公公欲伸手去探鼻息。
李德威在旁,流下泪来:“公公,就让老将军安生去吧。”
封云与如玉双双跪在棺前涕泪横流。
刘公公终是心软,不忍再冒犯,收手退去。
李德威缓缓盖好。
“唉,是杂家老而不尊,冒犯了封老将军,真是罪过。老将军啊,不消多时,我下去亲自与你赔罪去。”刘公公办完差,表过情,终于开始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雾原节度使封荣一世忠良,护卫边关,收复失地,身先士卒,尽驱外虏,奈国运难佑,战死鸦坪,实乃国朝之大损失,朕哀之痛之,特追封封爱卿“卫国公”,赦免雾原百姓三年岁税。雾原节度留后封云,念你丧父心衰,不追你延误中都御敌之责,准守孝代州,以待后任。钦此!”
刘公公宣毕:“封少将军,节哀。唉,你们留在代州也好,远离中都是非吧!近日朝中不太平,太后常有为难,丞相疑沙月与西征军亦有勾连。”
封云:“多谢公公提点。”
刘公公离去。
李德威急忙推开棺盖,将一粒药丸塞进封荣口中,擦了把汗,双腿颤然倚伏于棺侧,喃喃道:“所幸来的是刘公公。”
……
代州城门外。
宝莲掀开车帘,回头望了望城门,决绝而又怆然:“我永不要做你的妹妹。”
冬秀将她拉回:“小姐,你快放下帘子,刘公公说这一路上只怕有许多危险,千万莫叫人认出你来。”
宝莲:“冬秀,父亲平日里常与丞相府的刘公公在一起?”
冬秀:“嗯,中都近日乱糟糟的,老爷起初还随丞相上朝听班,现如今被人看在丞相府里,可不就闲来无事,日日与刘公公混在一处打牌遛鸟喂鱼呢,我看他都忘了担心小姐你。”
宝莲琢磨着:“父亲是与丞相一同作戏给那段皇后看罢了。若不如此,沙月杀手只怕早已将我擒住,我与祖母一样下场,父亲也活不成的。”
冬秀点点头:“小姐,我们总算在一起了,以后再也不要撇下冬秀了!”
宝莲拍了拍冬秀紧抓不放的手:“冬秀,你受苦了。但你若跟着我,只怕还要吃更多苦头。”
冬秀:“不怕的,不怕的。冬秀已经见识过了京都,还住过了丞相府,此生也算大富大贵过,就算死了也无憾了。”
宝莲咯咯笑道:“可不许胡吣,你这才见了几分富贵,那丞相府根本就是个狼虎窝,也就你好骗些。”
冬秀指了指外面护行的诸人,小声道:“小姐,外面都是丞相府的人,你可别叫他们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