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蕤见信,果然动心,为扩兵力,入宫寻求拓跋英的帮助。
拓跋英:“薛蕤,你曾将半数兵力归拢我云隐王军,大恩于四州百姓,本王亦心中感佩。如今你行正义之师,于我云隐亦有长久之利,本王岂有拒绝你的道理。”
薛蕤大喜:“若得云隐王军相助,必战无不胜!”
拓跋英:“不过,本王有个条件。云隐王军需由本王亲自率领,入京都之后,只对战沙月王军,绝不参与你与庞显之事,你可同意?”
薛蕤思索片刻,妥协道:“既已归还云隐兵力,便也不宜再由在下发号施令,王上既然肯亲征,自然是最为妥当。云隐王军与红巾军可双管齐下,事半功倍。”
两相议定,便就合兵由云隐北上,攻入中都。
不久,沙月王军果然佯装不敌,裹挟着小皇帝和一班大臣向北撤退。
然而薛蕤却不乘胜追击,只是屯兵于京城南侧,收拢流散的中都军,继续扩充自己的兵力。
朝臣被沙月王带至京城北郊的夏宫时,便不肯再往北走,纷纷抵制道:
“烟朝数百年基业,怎能轻易拱手?那薛蕤虽攻入中都,但也不敢轻易入京,如今只是屯兵南郊,我等老臣实不愿舍弃京都百姓群工,该当死战啊!沙月王万万不可再向北撤!”
“的确!夏宫尚算皇宫别苑,暂避此地已是权宜之计,若再向北走,便是弃京弃民,国运难续啊!”
“老臣亦不愿再走,老骨头一把,宁愿回京战死!”…
老臣们纷纷跪于小皇帝与段太后驾前。小皇帝战战兢兢看向丞相,而段太后也望向自己的父亲沙月王。
沙月王已与紫巾军郭怀义暗中串通,本欲携君臣一众北逃至中都与隽州边界,再由郭怀义出手解决小皇帝,而后便可以太后暂理国政为由,移都沙月。而今,谁知那薛蕤不一鼓作气,竟半道突然停了下来,实在费解。
见沙月王犹豫,丞相趁机先发制人:“老臣听闻,隽州边界已有紫巾军埋伏,若此时盲目北撤,等同自投罗网,沙月王若还执意北退,便不得不叫人怀疑你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丞相此言何意?本王为匡扶社稷,孤军来助,东御庞显,南抵薛蕤,连吃败仗还不是因为朝廷的中都军一盘散沙?倒要问问丞相,中都军为何如此不堪一击!你们这班老臣难道不该为自己感到羞耻,竟来怀疑我这援军,是何道理!”沙月王义正严辞,不让半分。
丞相:“中都积弊,我等有愧皇恩,自当认罪改过。然谁人不知,京都南郊一战,与薛蕤红巾军对阵时,都是中都军冲杀在前,虽不敌,却也算将薛蕤阻滞于南郊;而沙月军战败并非薛蕤所为,乃是云隐军,此为沙月与云隐二藩宿仇之故,沙月王却也要将此罪怪在我等头上,便是欲加之罪了。”
“你!云隐藩军若无征召不得入中都,而今竟与西征军同出,丞相不问责云隐,反倒怪我沙月的不是?文臣上下两片嘴,便要颠倒乾坤么!”沙月王气急。
丞相好似终于等到这句,当即针锋相对道:“老臣怎记得,皇上亦并无征召沙月军,沙月王难道不是无召入京?”
沙月王自知说错了话,向小皇帝禀道:“本王担心皇上安危,怎可自守京西,无动于衷?太后娘娘爱子心切,懿旨征召,本王身为国戚,更当身先士卒。皇上若也觉得本王有错,本王这就率军返回沙月!”
小皇帝只得安抚:“母后与沙月王自然是为朕之安危着想,朕又岂会不知,然丞相与诸位臣工所议,也不无道理。国运岌岌可危,乃朕之过,朕愿自罚于夏宫祈天殿先帝灵前,罪己思过七日,七日后再定去路。”
小皇帝这番说辞,显然是丞相早有教导。
沙月王眼神示意段太后,段太后遂回道:“皇帝何需如此自苦?叫母后于心何忍?”
丞相见段太后有意阻挠,上前禀道:“皇上,太后娘娘,老臣愿往南郊大营游说薛蕤,此人并非星海人士,出身云隐寒苦人家,而后流落星海随州,于山中落草为寇,被庞显抬举才为其所用。若朝廷委以重任,施以恩威,或可令其归顺于朝廷,则京都可不战而回,臣愿以三日为期!”
如若此时再往北走,难免群臣激愤生变,便功败垂成;不过三日,料丞相难以翻天覆地…段太后看了看沙月王,而后发话道:“好!难得丞相肯冒险前去,那便以三日为期!”
丞相看了看小皇帝,假意南去,实则在蛛蜂保护下,悄悄潜回京都丞相府。
刘公公守在暗室,听闻机关转动之声,急忙将张守正藏于柜内,独自步履蹒跚挡在暗室门前。
“丞相不是已随皇上离开,怎回府来?皇上他…”刘公公尚不知丞相府早已被蛛蜂暗中监视保护起来。
“皇上已安定在京北夏宫,刘公公不必担心,他人在何处?”丞相急着见张守正。
“那便好。杂家谨记丞相吩咐,待城中一乱,便将张知县带入暗室躲起来了。”刘公公急忙带路,“张知县,自己人,可以出来了!”
张守正哆哆嗦嗦钻出柜子:“见过丞相大人。”
丞相悠然坐下:“张大人,你可知,这几日有多少野猫飞鸟的,往我丞相府蹿来?说起来,我这丞相府也算高门大户,你说他们怎么就如入无人之境呢,唉,这叫我该拿你如何?”
已被刘公公藏在暗室数日不见天光,张守正早已如惊弓之鸟:“求丞相大人救我啊!”
丞相:“呵,老夫一条路走到黑,但张大人可是有很多出路啊,何需向我求救?丞相府已然护你不住,不如就放张大人自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