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云急忙将老胡推上马车,将月红也塞上车去:“放心,放心,我保证让她白白胖胖,你要啰嗦,快去啰嗦老五吧!”
所有人都离开,封云这才笑着搂过如玉:“终于,只有你我二人!你不是一直想要驰骋天下,自由自在?我们便自由自在去!”
疾风劲沙
仍由侍女假扮拓跋英称病不出,封彦卿则在帐后暗中处理军务,因此外界尚不知拓跋英已离开。
中都朝局已然又落入段太后手中,久待无益,彦卿指挥着云隐王军有序退回云隐,安然交托云隐朝臣之手。
在拓跋英回来之前,他还想为她多做些事,便督促利州矿山整顿一事,日日奔波忙碌在幽泉窟等各大洞窟之间。
薛蕤的信传至时,封彦卿方才得知义父被贬与宝莲有孕等事,一时思绪杂乱,自言自语道:“唉,如玉糊涂啊,怎能将假玺交给我?我若知道,绝不会送去!那张宝莲是无事一身轻了,义父却要受连累啊…唉,我亦真是糊涂!难怪张宝莲那日说是欺君之罪,我尚以为她说的是义父偷偷出入中都一事,原来她早就知道…这到底怎么一回事?拓跋英难道也知道,可为何也要帮着张宝莲呢?”
而后想起拓跋英留信中提起宝莲的部分,更觉得此种定有隐情,如今薛蕤催人来叫拓跋英前去解蛊,显然张宝莲还并不打算将此事对薛蕤和盘托出,如今她是他的夫人,又怀了薛蕤的孩子,又为何要瞒呢?这究竟怎么一回事!
“轰!”一声炸响,将他思绪拖回来。
原是一座尘封已久的矿洞,终于被手下炸开,洞口处惊起乌压压一群蝙蝠,盘旋缭绕于洞内,阴森诡异。
洞中漆黑,几名云隐兵勇打头阵,手执明火入内查看,却忽而在洞内传出凄惨叫声,而后便没了声息,洞外其他兵勇再无人敢进,匆匆来报:“封侍卫,洞内不知有什么怪物,将咱们的人生吞了!”
因拓跋骨丹在位时豢养蛊师,遍布利州,如今虽经整顿收复,但大小矿洞之中依然常有怪人怪事发生,云隐兵勇大多闻风丧胆,更添油加醋传出许多奇闻逸事,他们将洞内说成怪物,倒也不稀奇,但封彦卿却是不信的:“无非又是哪个蛊师留下的祸害,除恶务尽,虽是个废矿,也要清理干净,你们且在外等着,我进去处理就是,给我火把!”
兵勇们在封彦卿腰间系上长绳,紧紧牵住一头,守在洞外,只要他喊叫,外面的兵勇们便能将他拽出来,仿佛洞内真有猛兽似的,彦卿虽无奈,也知他们好心,任凭他们将绳索为自己系上。
火把渐渐消失在洞内,却久未听见声音,只有绳索在不断消耗,洞外的兵勇们凝神屏息,谁也不敢作声。
洞内哪有什么怪物,只是洞壁画着一串奇怪的符号罢了,这些符号时而像字,时而像虫,时而像风,时而像水,时而也像鸟…只是有头竟无尾,彷佛包罗万象,却又看不出任何一物,只勾着人越看越长,越走越深。
不对,丹田之内竟升起气流,因腰间绳索阻滞,那气流上蹿下跳,将肚皮竟胀成葫芦状,肚子里彷佛吃进了许多气,却找不到出口散发,就要将肚皮炸开一般疼痛。
发觉不妙,彦卿急忙闭眼,就地盘坐运功,所幸三川真人曾将毕生内力传予,邪气竟能恰好被内力缓缓吞噬,化作屁与嗝,终于从上下出口释放出。
虽一时奇臭无比,但浊气排出,浑身轻松,内力不损,反倒大增。气息散发时,扑灭了火把,然突然发现自己耳清目明更甚从前,甚至于黑暗中不靠火把也能看清事物轮廓。
“哇,好臭,幸好只有我一人,这到底是什么鬼画符,要让人被自己的浊气胀死呢,真是可怕!多谢三川真人救命之恩,待我回小雀岭,定给您老人家磕上几个响头!”彦卿捏着鼻子,继续摸着洞壁往里走。
符号尽头却是引入一石阵,阵中央一只倒吊的硕大蝙蝠,不知死活,一动不动。
这…这该不是这洞中的蝠王吧…怪瘆得慌...这一路寻来,怎么连个尸首也不见…该不是让它给吃了吧…诶!蝙蝠不该吃人啊…哎哟,它该不是人变的吧…彦卿此时倒觉得洞外的兵勇所传未必都是假的,云隐这地方确实处处都透着邪,叫他也背后生凉。
真多亏自己在黑暗里也能看清物体轮廓,手足无措时,在那蝙蝠头下正对的石板上竟有个圆环关窍,边缘且有一块小小突出,这形状好似在哪里见过…扳指!是扳指的形状!
彦卿一直捏着鼻子,凑近欲摸那关窍,不免透了口气,那蝙蝠竟突然朝前飞了下,吓得他登时屏息,那蝙蝠又停下;再喘息,便又飞近…这蝙蝠竟然是循人气息而动,更可怕的是,这巨蝠飞近些,才看清,并非一只,而是无数只小蝙蝠堆成。
这石阵似乎不是镇人,而是镇这群蝙蝠的。
彦卿急忙跳出石阵,不敢再靠近那石板。
想来,三川真人先前那些符号已是迷惑心智,若非自己有三川真人亲授的功力,对症解气,否则早已被自己体内浊气或胀或炸,或憋死在半路了。即便功力深厚之人行至此处,也会被群蝠扑面咬来,只怕还未取到《药虫通志》便中了蝠毒。
其实三川真人倒也留下一丝仁慈,只要来人闭眼不看壁上符号及时退出,倒也引不到此处;即便引到此处,若来人能屏息悄声退去,亦还可活。
罢了,想来那扳指不只是关窍的钥匙,也是解开这蝙蝠石阵的关键,彦卿无意《药虫通志》,趁气息尚有余力,转身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