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卿:“我义父的亏欠,我明白,你对那张姑娘有什么亏欠?我不明白,不就是假蛊那一件事?她并未收到伤害…就算她要重回薛蕤营中,咱们也劝过她了,她不听啊,她自己非要回去过那将军夫人的日子,与你就更没关系了!”
拓跋英低下了头:“张老夫人死在我手中…”
彦卿愣住。
拓跋英将青州之事和盘托出。
彦卿:“这…即便没喂那颗摧心丸,老夫人也难活下去,你…你不算…你当时也受制于人…”
拓跋英:“你不必替我解释,若不是我暗中追查,那老夫人不至于跳下海崖,也就不至于受重伤,我只是没料到她那样刚烈…”
彦卿:“可若不是你与许清平暗中杀了沙月刺客,她根本活不过那夜,又何论跳下海崖?不过都是命中注定的事,要怪就怪那玉玺不该现于乱世…”
拓跋英:“不必多说,待我阿波回云隐,我便去赎罪。”
彦卿简直要被她的执拗气得头疼:“唉呀,张宝莲如今是护国大将军夫人,又有了身孕,正是春风得意呢,你去添什么晦气嘛!你这人真是一根筋…”
拓跋英:“她竟...”
彦卿:“是啊,人家过得很好!比我们都好,我早说过,那张姑娘是个人精,别看她不懂武艺,但绝不是你们个个口中那个柔弱女子…”
拓跋英却陷入了沉思,自言自语道:“难道她不是…她和封夫人,她怎会…”
彦卿:“她和如玉么...嗨,不就是如玉女扮男装骗了她,她一时瞧不出,真以为就是我义父呢,发现了实情,肯定心中有怨气,也是难免,这倒是欠她的,这回…也算还她了。”
拓跋英:“唉,许是我想多了…对了,你怎知他二人被逐出雾原后,会往沙月来?”
彦卿:“沙月王应该不会再怀疑到张家父女,定是以为那真玉玺被我义父私藏,段太后未赶尽杀绝,大概是想暗中跟踪,就算义父不往沙月来,沙月王也会请君入瓮的。”
拓跋英点点头。
彦卿:“待天黑,我便送你们出谷。”
拓跋英想了想:“将阿波送出沙月后,我跟你一起北上。”
彦卿:“你担心我?”
拓跋英不语,但脸红了许多。
彦卿笑了笑:“我的功夫远在你之上,你若跟着我,我还要照顾你呢...何况,利州矿洞中还有那么多矿工活在暗无天日之中,你拇指上那扳指还有大用处,你此番回云隐,当担起重任。”
拓跋英:“这扳指…你都知道了?”
彦卿将《药虫通志》的所在告知,嘱她务必小心,而后还是不放心,小声道:“我还有件事要请你代劳,交给别人,我总不放心。”
拓跋英叹了口气:“你放心,流苏姑娘,我会好好照顾,直到你回来。”
彦卿:“好!你要答应我,在流苏醒来之前,在我回去之前,你都不可去找那张姑娘。”
拓跋英隐隐伤心,他心中始终记挂着流苏吧。
……
雾原陇州边界,毗邻沙月。
封云与如玉驻马高岭,朝南望去。
封云:“此处向南是沙月荒漠,向西是天山冰雪,向北是羌厥冻原,都是你未去过的地方,你想去哪里,我便陪你去哪里。”
如玉:“哈哈,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阿史那羽已攻入羌厥王廷,东北各部都已归顺于他麾下,逼得阿史那桀向西北冻原退守,阿史那羽早晚是要打过来的,你想由此向北,趁乱接回四哥?又或者,你是担心四哥真的动手,舍不得阿史那羽了?”
封云嘴硬:“当然老四最重要!”
如玉:“是么?将军府都被抄没了,你什么都不带,却带着那玉佩是为何?”
封云摸了摸胸口:“这…毕竟是母亲留下的。”
如玉笑了笑:“其实,阿兰王妃有没有可能已经将实情告诉了阿史那羽?他当初南侵雾原,拿下潘耽两城,打得中都军连连败退,可为何一见到雾原军就迂回收兵?那晚翻山偷袭,也是只偷袭段国舅的中都大营…而后更干脆借我那一箭而一病不起,他好像根本就不打算与你为敌。”
封云:“他与我盟约假战,也是答应得爽快。”
如玉点头:“四哥巧舌如簧,但却被那宝莉珠一早毒哑,四哥说服阿史那羽绝非易事,除非他本就有此意,顺水推舟。”
良久,封云疑惑道:“你说,父亲他同意假战,是不是也…”
如玉点点头:“无害于边关,无损于兵众,老将军大概也是赌了一把吧,所幸赌赢了。”
封云北望:“就算他无意与我为敌,但毕竟立场不同,如今他已成势,我更加不放心,只怕迟早有一日要与他相见于战场。”
如玉哈哈笑道:“四哥此时最是有用,阿史那羽可不舍得杀他,你只管放心吧,先让他们自相残杀去,我们不如南下,探探沙月王的地宫暗道?你不觉得,自出代州,好似一路都有人跟着我们?沙月王和丞相都以为那真玺被我们带走,秘而不宣,暗中跟踪,那我们不如将计就计,就送去沙月!”
封云:“也罢,送佛送到西!”
金风客栈
西沙月下辖三州,由北至南依次为瓜州、密州、定州。封云、如玉二人离开雾原陇州,策马往沙月瓜州而去,一路专挑市集闹处游乐玩耍,旁若无人,好不快活。
“大哥,我看前面这金风客栈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不如今晚就在此处歇脚?”如玉站在街市中央,举着糖葫芦,大大咧咧询问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