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叹道:“唉,世人皆说云隐人偏安一隅,龟缩畏战,但我所见云隐死士,或全家一心,或子承父志,不报侥幸,无有惧死。只要内政肃清,圣主归位,百姓齐心,云隐王军必是虎狼之师,不亚于我们雾原军。”
彦卿点点头:“沙月地道是靠悬蠖一族探石问路之技,辅以火药燃炸才建成,此图中旗帜标位便是他们的火药屯点,有兵士把受,十分危险。”
封云想了想,望向如玉:“看来,宗珍和金标兀都想要的,就是这批火药。”
甜心伶人
段王妃从波斯商会悻悻而归。
沙月王:“如何?可找到卖家?”
段王妃:“呵,一笔万利的买卖,那些波斯商人还不都抢着要?”
沙月王:“那你怎这般倒霉脸色?”
段王妃犯愁:“唉,是脚行的不愿意接!那些个波斯商人也真是缺德,钱不少赚,活却一点不干…硫铁石,又重又危险,波斯人找不到廉价劳力来送,要咱们自己找脚行的去西域接,可脚行的没人愿意跑那么远的货!”
沙月王:“多开些银子呢?”
段王妃:“前阵子造地道,炸死了不少冤死鬼,也不知这事怎的传了出去,一听是要去西域接硫的,给多少钱也不肯。要我说,都怪那拓跋老儿!”
沙月王突然记起一事:“我倒想起两个人来。今日有脚行的伙计作人证,帮两个波斯商人报了官,说是他们一车名贵虫草被歹人从商会劫了去,金额颇巨,又事涉邦外,下面才特报上来。”
段王妃不以为意:“哦,这有什么,今日去商会,我也听人提起。好似那两个波斯人初来乍到,花大价钱从云隐游商手中收了一车名贵虫草,羌厥人手里砸着同样的货却卖不出去,可不就眼红了,祸祸一番。”
沙月王急着点明:“这两个人初来乍到,怎么就偏巧碰到个云隐游商,又偏巧这游商手里就有这么一车的名贵虫草?这游商定不是熟脸,更不敢在市集露面,可又急着出货,才看上了这俩生瓜蛋子!拓跋骨丹对付三子之乱时,那利州节度使是最得宠的一个伶人,据说为防三子抓走这伶人以要挟,拓跋骨丹竟悄悄派人将他先送出了云隐。”
“这伶人藏在了瓜州!”段王妃立时站起,“哈哈哈,这拓跋骨丹真送了块肥肉来!那两个波斯商人呢?”
沙月王:“眼下在互市监住着,这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与波斯人交涉时,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
段王妃:“此事,由我出面就是。”
次日,互市监便将两个波斯商人客客气气带入王宫内廷,面见王妃。
段王妃稍加安抚,见他二人倒并不是多事之人,不过是亏了大笔银钱不甘心,想要借助衙门的人手将货物寻回便罢了,倒不至伤及邦交和睦,遂直接说出补救之策:“二位初来沙月贸易,竟就遭了劫,实在叫我这做王妃的也过意不去。羌厥近来兵乱正盛,不少流民窜入,一时防备不及,沙月兵马也难以追去邦外…不过,你们的损失,我们沙月定会补偿,绝不叫你们白跑一趟。”
两个波斯商人听闻,却有些失望:“羌厥作乱,我二人憎恶,不该由王妃承担,更不该平白受人恩惠。”
这二人倒真是钱多人傻好说话,段王妃更中意了,笑言:“诶,此案毕竟犯在沙月,岂有推脱?若二位不愿白受,或可帮我做一件好事,我们也算两全其美。”
两个波斯商人互望了望,其中女子上前:“感念王妃亲自出面为我二人解决此事,自当尽力。但波斯商会接不下的生意,我二人初来乍到,也难以接下。”
“哈哈哈,怎好再为难波斯商会?”王妃听后,更放心笑起来,“实不相瞒,我已寻到更合适的货源,便是卖虫草给你二人的那位云隐朋友…只不过你们也知道,沙月与云隐两藩关系最近十分紧张,为那朋友的安危着想,我们双方都不宜出面交易,还请二位帮忙中转腾挪啊!那车虫草药材的本钱,就算二位的酬金,二位受之无愧呀。”
波斯女子想了想,便一口应下:“我二人愿尽力一试。”
段王妃设宴招待二人,又特批了互市监一笔银钱抵偿那车虫草的损失,方才将他二人送回。
一日应酬下来,终于只剩宗珍姐弟二人。
宗烈:“阿姐,难怪你今日请脚行的报官,特意说那货是从云隐游商购得,这段王妃果真上钩了。”
宗珍:“原本也只是为免金标兀怀疑那车虫草的来处才说成云隐游商,我倒没想到会这么快钓出这段王妃,不过是歪打正着了。”
宗烈:“呵,那便是天意!一个个都是见不得光的人,这才都找上了咱们,那沙月王妃和金标兀一样,都是可笑!用不着咱们坑蒙拐骗,他们自己送上门来,哈哈哈!”
宗珍却觉得自己好像落下了哪一环,犹豫道:“眼下,倒缺个云隐游商了…这可不在我原本的计划里。”
宗烈却简单:“嗨,这有什么,随便找个云隐浪人扮一出,多塞点封口费就是了。”
宗珍:“只怕没那么简单,这段王妃话里话外,对我这凭空编造的云隐游商早有预料似的,只怕真有这么个人…我们倒不能随便找个浪人来应付了,什么人既有虫草,又有硫铁矿,还游商瓜州,不便露面…”
宗烈想起来:“那互市监的人,送咱们回来的路上聊了一路拓跋骨丹,说他对伶人竟有真情呢,他们定是在宴席上,听那段王妃说了什么,这才议论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