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呵,好,我可以原谅你,只要你能做到一件事。”
薛蕤:“我能为你做的,岂止一件事?”
宝莲:“还记得断龙谷中,你大哥与父母的话么?我当时觉得他们对你太过薄情,今日才明白他们才是最了解你的人…你心高气傲,你不屑于安身立命,你要做乱世英雄…呵呵,我要你将星海四州交给雾原军,与我卸甲归田,从此天下战事再与你无关,咱们做一对寻常夫妻,我为你生儿育女,一家人永居青州,你与我相濡以沫,白首偕老,你可做得到?”
薛蕤皱着眉头,仔细盯着宝莲,起先他拼命夺得如今这一切成就,都不过是为了得她青眼,让她对自己刮目;而今她愿意与自己做一对寻常夫妻,愿意为自己生儿育女,可为何他突然觉得空落落的,彷佛后半生一眼望到头,了无生趣...可一开始,他只想要宝莲啊!
他陷入了自我挣扎…既想答应她,又不想轻易答应,他已手握星海四州,他才是皇帝亲封的护国大将军,凭什么拱手送给封云?他明明可以不做选择,他何需选择!
“又是封云!我为你出生入死,好不容易打下星海,凭什么都让给他!”薛蕤不肯,“莲儿,你为什么逼我!你与孩子都是我的,青州也是我的!”
宝莲:“呵,莫再说为了我,你不觉得可笑么…你既然做不到,便与签了和离书吧!”
薛蕤大怒,将她撂下,起身咆哮道:“你!到底谁才是你的相公!难道只有将星海让给封云,你才肯与我做夫妻?!”
宝莲盯着祖母的墓碑,斩钉截铁,意志坚定:“是!”
薛蕤气急:“好!三日后,我便设宴招待雾原军,将护国军兵权交给他!你满意了?!”
宝莲缓缓起身,被冬秀与婆子们默默搀扶着离开,头也不回。
……
三日后,雾原隽州。
如玉正带人布置喜房,月红入内,不免害羞道:“彦邦他不喜铺张,我与他都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夫人何必费力张罗?”
如玉调皮道:“哦?这可轮不到五哥喜不喜欢,难道等你这肚皮翘起来,再准备么?他们这些从军之人本就粗枝大叶,我们女子若再不计较些,就真糊里糊涂过去了!婚事么,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论辈分,我好歹也是五哥的义母,就算我这未来婆婆为你们操办,你们可不能拒绝父母之命!”
月红嘴上不喜,心中却高兴:“我怎听着,夫人好像趁机占我们的便宜呢?哪有又叫人五哥,又叫人儿子的,难不成我又要做五嫂,又要做儿媳…再说,也没有媒妁之言啊…到底是不伦不类嘛,只要他心中有我,我也不求什么名分,婚事还是算了吧。”
如玉:“诶,你叫你的,我叫我的,咱们各论各的!哦~看来,你不是不想办,是嫌我办得不妥帖?嘿嘿,谁说咱们没有媒妁的?当初若不是敖起那小子自荐,非要和封云往青州去救我,还轮不到五哥送你回雾原呢,你们才有了后来的一路生情嘛…嘿嘿,敖起可不就是你们的媒妁?他已得了我的信,今早便从陇州快马加鞭,估计午后便能赶到。”
月红听闻,担心道:“敖起还要留在陇州山中研究火药的制方,怎好为了我的事耽误他?”
如玉笑道:“你如同他亲姐姐一般,若不告诉他,我才是罪过呢!”
月红:“可…火药那么重要…”
如玉拍了拍月红的手:“敖起已不是小孩子了,四哥前几日送信来,说敖起自得知沙月王已用火药对付彦卿与拓跋英时开始,便夙夜不睡,苦寻火药制方,连四哥也劝不动,所幸还有四哥留在山中照料他的饮食起居,才不至大伤身体。他拎得清轻重,今日能赶来,定是已有所成了。”
月红走去门前向外眺望:“但愿如此…不知为何,今早起来,眼皮便乱跳,心中总是不安…”
如玉将她拉回屋内:“新娘子可是怯场了?放心吧,封云已连番派信兵回来,他们今日定能赶回来!”
月红稍稍安心,被如玉安排送回内屋歇息等候。
不久,却有信兵来报:“薛将军在营中大摆庆功宴席,邀请将军与五太保共商星海政事,将军传话,恐怕要半夜才能赶回隽州了!”
这…总不能后半夜才行婚事大礼,这薛蕤真是多此一举。
不久,敖起赶到,得知婚事被推迟到明日,见过月红之后,倒头便呼呼大睡。
月红心疼道:“才多少日子不见,就瘦成这样,连话也没力气与我多说,就好好睡上一觉吧。”
如玉在城楼等到黄昏,期间再无信兵,不免有些担心:封云本该早已凯旋,但因中都被沙月军占领,薛蕤担心沙月军东侵,请雾原军协助修葺随州工防,因此又拖延了三两日,封云每日都会派来七八个信兵按时报平安,今日午后却再无一个来报,总觉得不太正常。
终于,城外出现一骑快马。
如玉欣喜,策马出城来接,走近时才发现,竟是封彦卿。
“彦卿,你不是随拓跋英回云隐了么?”如玉奇怪道,“我想西南战事防御要紧,老云隐王定需要你的帮助,便未将五哥的婚事告诉你,以免你抽不开身,你怎突然赶来?”
彦卿先是一愣,而后疑惑道:“五哥与谁成亲?”
如玉:“嘿嘿,月红!此事说来话长,既来了,快快进城,恰好婚事被拖到了明日,你来的正好呢!”
彦卿点头:“嗯,快进城!来时经过随州,我正奇怪沿路兵防怎全换成了薛蕤的人,原来义父与五哥已经率军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