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股飓风的涡流当中,在那片已经遮蔽了月光的夜空当中,一柄比黑色天空更加深沉的黑色大剑,盘旋着咆哮着在风暴当中显现。
如神话故事里的天威一般,那赫然是一柄让人震惊的无法言语的传说之物,不,在传说中也从未提到过如此黑暗暴虐到近乎神圣的庞然剑体。
而在那硕大剑尖所指方向之下的纤弱少女,在这一瞬间,却森然威严的让人有种抑制不住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那是隐藏于身体最深处的,人类从原始社会就流传下来的,对于强者的屈从智慧。
“黄泉之主·黑暗之王四枫院春迟,”少女一边说一边伸出了一根如青葱般白皙纤细的手指,隔着空气直直指向 Archer,“这是要取走你性命人的名字。”
“不把我放在眼里,不知天高地厚就称‘王’的人,一夜之间就窜出来了两个啊。”甫一露面,黄金英灵就说出了将刚刚那两位英灵贬斥到地底的狂傲话语。
春迟有点吃惊的看着那个自己曾经交谈过几次的壮丽身影……这个人……在远坂府的时候,虽然表现的极为骄傲,可是,那种骄傲也算是在,身为王者必然要有的合理范畴内。
可是现在……春迟若有所思的想,果然还是因为在场的都是敌人的缘故吗?
对于被他认定为自己臣下的远坂时臣、言峰绮礼、四枫院春迟等人,他的态度虽然说不上和蔼可亲,但起码还是勉强可以正常交流的。
而对于摆明了车马是敌人的 Saber、Rider等人,他的态度则是毫不掩饰的决然蔑视。
——还真是一个爱憎分明的可爱家伙呢……
这样想着,春迟微微笑起来,真好啊,虽然现在不得不处于敌对的立场上,但是,能够再次确切的看到联系着自己之前生活的面熟之物,还是会觉得有种微妙的安心感。
少女姿态悠闲的,双腿微微前后交错摆动着坐在高高的起重机上,在她的身旁不远处,赫然是一位身穿黑色长袍,脸带骷髅面具的Assassin——这可不是她故意的,事实上,是春迟首先选择了这处观察视野极好的绝佳地点,在那之后Assassin才找到这里的……
因为想着这个地点虽然不大,但是坐两个人也不算拥挤,所以春迟也就懒得换地方了——只是稍微拉开了一下与这个Assassin的距离。
这也是为了这个后来者居上的Assassin生命安全考虑。
微微觉得有趣的听着金色的王者说出:“如果说我让你身披遏拜我的荣耀,而你却不知道我的名字,你那样的无知我也毫无办法。”这样理所当然的狂妄话语,哪怕没人看见,春迟也还是稍微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果然啊,只有这样的傲慢自信,才是那个即使在先前那个失败的降灵仪式上,见识到了春迟远远超出人类、完全可以媲美英灵的强大魔力,还依然表现的旁若无人、高高在上的王者……
然后在做完这个点头动作之后,才思维僵硬的反省自己——听到这样的话语居然会若无其事的感到赞同,果然是有哪里不对了吧?
——是因为被迫离开自己的亲友,一直感到遗憾难过,所以在再次见面时,对原来阵营的所有人,潜意识里都不受控制的觉得无比顺眼外加怀念吗?
这样的状态,貌似可不太行呢……
刚刚这样想着,春迟就冥冥中听到耳边传来了御主的命令:“Berserker,立刻杀掉Archer!”
少女眼神惊讶的朝三条街外的下水口看去——雁夜他,竟然现在就要自己出手吗?
这么混乱的局面,明明应该像绮礼师兄那样藏在一边观察才是最明智省力的选择,可是现在,耳边却再三传来了间桐雁夜既欢畅又歇斯底里的病态笑声:“远坂时臣,我要杀了你,现在,就先从Archer开始,你就好好体会失败者的痛苦吧!”
——远坂葵失去女儿的泪水,已经彻底点燃了间桐心中仇恨的怒火。或许对于他来说,向那个曾经夺走了他挚爱女性,却没有好好珍惜对待的远坂时臣复仇,是远比夺得圣杯更加重要的事吧?
春迟痛苦的捂住自己的头,无法抵抗间桐雁夜已经失去理智的催促。
Berserker虽然是消耗 Master魔力最多的从者职阶,但以此为代价,以召唤契约为联系,却拥有了对自己Servant强力束缚的能力。
一个稍微的闪神,春迟就发现自己已经撕开了用来遮蔽的“空气”纸符。
身边的Assassin第一个发现了这个周身环绕着无尽黑暗的少女,大惊失色之下,他不顾自家御主给他下达的实体化要求,立刻就切断气息隐没在了夜色之中——那个人的身上,如利刃般锋利的气息实在是太恐怖了,绝对不是自己可以正面迎击的存在,只一眼,Assassin就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更恐怖的是,有这样一个人一直在身边,自己却没有发现!
春迟并没有理会那个可以称得上是仓惶逃走的身影,只是步履笔直的朝着吉尔伽美什所在的方向走去。
于是,在地面上的众人,就看到了一双雪白的纤足,脚踩空气,缓缓的从高空中,似乎是踏着月色而来,如下楼梯般,一步一步走到自己身边的情景。
极优雅、极美丽、但也极其诡异……(嗯,土包子们,就好好瞻仰一下死神界著名的反地球引力浮空奔跑翻跟头等技能吧!)
即使无法确切的看到她的面貌、也无法真正的确认她的身姿,但是,在众人心里,却凭空生出了一种既惊艳又冰冷的感觉。
——就仿佛看到了一柄霜刃如水波般冰冽的名刀,对着自己头颅隔空劈下的矛盾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