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迟就神色很淡的将这间房屋里自己存在过的痕迹全部抹去——两人一起拍照的相片、狡啮终端里她唱歌的录音、衣柜里她的衣服、洗漱间里属于她的化妆品……
嗯，黑之王的毁灭之炎用起来简直顺手极了。
然后一边开车，一边给狡啮写邮件，完全写好并设下定点发送、开启10分钟之后就销毁这样的设定之后，车子正好开到公安大楼，时间卡的刚刚好。
春迟就直奔宿舍区走去。
执行官灯光全灭的休息区里有零星的火光时明时灭——那是烟，至于烟的主人是谁，那是不言而喻的事。
“其实佐佐山先生不去也没关系的。”即使到了这种时候，即使明知道佐佐山完全是麻烦，但妹纸说话依然还是那么委婉而遵守礼节。
这可能是她的习惯了，无论对谁、无论何时都如此，当然，也有过例外，那就是狡啮。
“再怎样也不可能放任女性独自一个人深夜涉险。”佐佐山懒散的吐了口烟，神态也是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
春迟怔一下，因为没想到佐佐山会说出这样的回答，所以索性也坦诚起来，“从开始我就想说了，佐佐山先生的直觉真是了不起。”
“您会使用除了Dominator之外的武器吗？”两个人都属于行动力极强的类型，只是简单寒暄了两句，确认了对方不可能放弃之后，就一句废话也没有的出发了。
好吧，因为之前春迟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虽然她心里清楚那边的人会很好的等待，但是，在从狡啮身边离开之后，她就觉得无论在哪儿、哪怕多停顿一秒钟都是浪费时间。
“……曾经练习过使用手枪。”佐佐山一怔之后，迅速给出了回答。
春迟点点头，就从驾驶位旁边的扶手下面，翻出了一支CA75递给他，然后想了一想，又翻出了一支三菱匕首给他。
佐佐山只看不说话。
春迟就解释：“一会儿我们去的地方是一个狩猎场，因为信号屏蔽，Dominator根本用不上。”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不禁微妙的停顿一下，“我不清楚那地方有几个敌人，不过，如果你遇到了银色头发的男人，请把他留给我。”
看到佐佐山看她的眼神很复杂，春迟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确认他的疑问：“是的，那地方我很熟。”——虽然妹纸在狩猎场正式投入使用之后就再没进去过，但前期的设计，确实是由她亲自设计兼测试的。
事到如今，已经没什么可隐瞒的——“那个银发男人，是我的哥哥。”
佐佐山闻言猛地转头，紧紧盯住她的眼睛，然而，女性的表情却好像冻住了一般，结实的没有显露丝毫漏洞，到最后，就连话语也低低的飘散在周围发动机的声音里。
车子设定的目的地是一处废弃地区的废弃大楼，似乎以往也曾繁华过的样子，虽然大楼外皮剥落的一塌糊涂，地下也被水淹没了一半满是湿泥，但建筑质量却非常良好——起码几十年之后，依然挺立如初。
佐佐山就看着春迟熟门熟路的带他一路深入底部、搭上地铁，一边走还一边往身上各处尽量装填武器子弹。
无论动作还是表情，都干净利落到凛冽。
那是与她面对狡啮时满满的温柔甜美，截然不同的严肃冰冷，或许还带着点隐约的绝望与嘲讽。
——那是一种，佐佐山很熟悉的表情，曾经有过一段时间，清晨起床照镜子时，他总能发现那样的自己。
朦胧中，在心底最深处的地方，他与身前这个女性共通了。这让他近乎顿悟般的明白了接下来她将要做的事。
“喂，这么决定真的好吗？狡啮那个人，别看平时很好说话。但如果真要是他所在意的东西，那种执着的劲头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偏执了。”在这辆工事用车辆停下的时候，他终于还是尝试着进行最初也是最后的劝说。
或许是为了拯救已经糜烂到无可救药地步的自己吧，佐佐山在心里不无自嘲的想。
回答他的，却是车门打开后，女性抬起手臂干净利落的一枪。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看文愉快！
视情况今晚还有一更？（如果我有足够动力的话……）
☆、微笑
“如果你能够在这之后对他保持沉默，再也不提起我，顺便打扫干净战场，那就不胜感激了。”一只外表凶恶的猎犬自立机应枪声而瘫倒在地，春迟看都没再看那丑恶的东西一眼，一边继续迈步向前，一边声音冷淡的回答。
佐佐山这种临时而真诚的劝说虽然没能让她的决心产生丝毫动摇，不过，他确实应该庆幸自己曾经说过这段话——要知道，妹纸原本可是打算到这里就将他打晕甩下的！
在佐佐山还盯着那个被精准巧妙的打碎了电源的猎犬自立机时，就听到耳边女性轻柔又飘渺的声音再次响起：“人类这种生物啊，记忆力其实是很糟糕的。”
起码她，如果不刻意回想的话，就已经不太记得18年前、上一个世界时的发生的事情了，当然印象实在深刻的除外。
这样说虽然有点残酷，但是，只要她还是人类，就无法避免——谁也不是机器，可以将经历过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收录到硬盘里。
人类会下意识避免让他痛苦的回忆，而这些年跟随哥哥学习医学的结果就是，让春迟更加明确负责记忆这件工作的大脑皮质与海马体是多么的不靠谱。
只要没有刻意帮助回忆的东西，只要没有留下刻骨铭心的遗憾，只要稍微减少一点回忆的次数，那么，无论多么珍贵的记忆，也就会慢慢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