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同宣告般地说:“哈哈哈哈哈母亲!伟大的母亲、慈爱的母亲,”
“——我们不变的母亲,”
“她的爱意倾注,令我重回世间,然而在她的注视下,哈、母亲啊,她化身为天注视着我们,因每个人的遭遇不同而倾注不同的爱意。”
平野秀子脸上的笑容加大,她就站在母亲塑像的旁边,肩上还趴着一只松鼠,在从前作为男性时的这张面庞并不出众,因那时疲惫、自谦,毫无野望和被爱的自知,而现在她哪怕站在人群中也能令人一眼分辨。
舍弃一切燃烧自己的灵魂无论何时都熠熠生辉,她已有了将自身焚灭在对母亲的信仰中的觉悟,那么只会更加肆无忌惮、磅礴热烈地燃烧,而绝不可能自晦以求平和存活。
时至如今只有她是被母亲偏爱着,在这座仿若无限大、容纳了无数人的天母圣堂中,平野秀子低首望着那许多虔诚伏下的头顶,她轻蔑自矜地道:“小花们,还在奢望什么呢?”
“母亲的爱永远平等,只不过有的小花——他们实在不配,他们因自己卑劣、污秽、不堪的作为而拒绝了母亲的爱,那么剩余可爱的小花们,让我看看。”
她双手抱胸站立着,“哎呀,真是不出意料,作为除开久远的母系社会,其后一直被压迫、被牺牲的女性,太可怜了小花们,但因你们身上的不公,于是母亲补偿了更多的爱意,决定给予你们力量。”
她弯起眼眸,在居高临下的俯视中,当然留意到了某些并不虔诚的渣滓身上溢出的负面情绪,她想,那些吃尽红利、习惯在由性别差异而形成各种习俗和隐形‘规则’上吸血的废物渣滓们可不要因此而不忿呀,可千万不要自找死路。
但平野秀子在心中对母亲说:
‘我将作为您的眼睛,看到那些应被修剪的枝头’
‘我将作为您用得最顺手的花剪,去把那些病态丑陋的花枝全部修剪’
——他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也不配进入母亲的乐土中,但其实哪怕她不出手,对他们视若无睹,那些渣滓也不过早死晚死的区别罢了。
平野秀子收回视线,眼底划过讽刺的意味,在母亲的无上乐土中,怎么会容许她不爱的花朵存在呢?病害的花朵就应该被连根拔除、焚烧殆尽,这样才能不去危害别的花朵。
因此当她来到人前,曾下令击杀平野宗秀的那位先生得知平野秀子的存在,看到资料中她与平野宗秀一致的面庞,疑似得到天母的眷顾死而复生,他再次下令,派出琴酒和波本意图找到其人开展合作。
第60章 无知者·60
从那位先生处得到确切的任务内容和相关情报,琴酒就与安室透一道出发去找平野宗秀/平野秀子。
天母教团的始发地在横滨,但确切的位置是在东京与横滨之间,那座专属天母教团的圣堂坐落于荒野,在教团发展的最初附近并无多少人往来,因此当日击杀平野宗秀时才分外干净利落,他也因没得到及时的救助而死去。
不过回想起自己看到的资料,琴酒唇边噙着烟,扯着嘴角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但随着下车后把香烟踏在鞋底碾熄,神情恢复为冷酷,在他旁边是一身正装、脸色平淡的安室透,车辆停靠在一边,他们走在这片逐渐有了人气的野外。
一路上都看得到灰袍赤足的天母教团信徒,在他们的衣袍上普遍绣着花蕊或蝴蝶的样式,神色大多平静,有因信仰而生的虔诚。
在日本国,被灰雾侵占的土地极多,九州·冲绳、四国、中国、关西、东北、北海道的大多地区都陷入灰雾中(仅有少数在灰雾扩散时大量迁移人口聚集而成的基地/城市得以幸存,依赖圣地勉强供给物资,也因圣地建成才得以恢复秩序),而弥漫至关东和中部的灰雾不多,且有牢不可破的安全防线,甚至横滨成为将陆地上人口转移至海上的重要运输港口。
但天母圣堂所在的附近仍旧未有人居住,仅有信徒和教众往来,那些人进入天母圣堂中便获得信仰,当出来以后就扩散开去,穿过灰雾抵达遥远的地方,甚至去到各个圣地中发展信仰,也是因这样异常的宗教入侵,导致宗教冲突爆发,实质也是一场试探。
——能令信徒不受灰雾影响的那位‘天母’究竟是好是坏,是人类的又一希望,还是压下来的新的稻草。
能与神祇的‘死亡’意志对抗的必然是又一伟大存在,站在人类立场上远望的人们自然能认知到这一点,所以必须对其做出评估,然后做出应对和选择,为了全体人类的生死存亡乃至文明延续,他们必须谨慎小心。
那座天母圣堂的建筑外观如绽开的花蕊,无论材质还是结构都看起来不一般,他们两人一看就并非信徒,甚至是危险人物般,然而这一路没有任何人投来视线,也没有丝毫阻拦,非常顺利地就抵达圣堂前。
已经走到了这里,哪怕还未跨入建筑中,也能在外面感受到里面传出来的平定感。
人类不变的母亲
化身为天的母亲
了解到天母教团的教义,典籍上书写着:她注视着这片天下全部的人们,投下近乎永恒的、跨越时间和空间的目光。
对信徒来说也许是莫大的慰藉,然而对琴酒来说,她就像是一团高悬在天的威胁,但是想想天母教团教众的能力也不过是不受灰雾影响,然而还是会受伤流血,更甚在宗教冲突和别的事件中也有死亡,哪怕还有传言说教团领袖-平野秀子具备超凡能力,但只有一人具备能力和全部人都具备能力,这是截然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