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前夫离婚,为女伸冤,坚持了七八年,可她什么都没得到,也许有的,就是生活越来越艰难贫穷,通常是一边在工地上干活,一边请律师,而她兜兜转转一点方向、一点希望都没有找到。
她在找寻正义的途中老去了,可她的小安……永远停在了十六岁,再也不会长大。
她的小安有没有向那群畜生哭求过,但一定挣扎过,那身伤痕就是证明,有没有向她求助过,那时候小安一定很恐惧无助吧?她一定很希望妈妈能来拯救她。
可作为母亲的她什么都没做到,这个烂透了的世界杀害了她的女儿,还要逼迫她屈服,可她即便泪流干了、身体也被劳作拖垮,她不能屈服,也不甘屈服。
愤怒的焰火燃烧着,可是她要怎么办呢?看不见一丁点儿的光芒,没有正义,没有希望,就好像她和小安就只是漂泊在这个世界上的两只蚂蚁,由于太过微小,死去了一点不值得那些人在意,也或许她们就是浮萍,死去了也好,就不会再待在这个污浊的世上。
从满心复仇到她认为也许小安逝去了……死在最好的年纪,当然她的仇恨不会轻易抹消,小安的痛苦也不会被抹消,她只是认为,小安不会了解到她父亲丑陋的面孔和难听的话语,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公平正义,不会看到她的母亲一日日衰老,她该有多可笑。
直到灾难降临后她也都浑浑噩噩,但在领主发出宣告时,她短暂地清醒过来,然后终于有人审判了那些畜生东西的罪恶,让他们下地狱去忏悔吧。
她说:“我不相信那个世界,”
她甚至没有说‘法律不是个好东西’或者‘法律只是个摆设’,因为哪怕她置身于淤泥中,还是能看到有人终于平冤昭雪,有人能得到公正的审判,只不过那样的幸运没有降临在她身上,可是寻求法律、希冀法律公正到需要‘幸运’的份儿上,就证明起码真的有什么东西很烂,已经烂透。
“我不相信那个世界,一丁点都不信任,也不信任在那样的环境中诞生的人会真的遵守您的规则。领主,我能请求你吗?”
这个妇女的脊梁曾被世界的重量压垮过,但她又顽强地挺立了起来,那把焰火在她心中越烧越旺,让她恨,让她不甘,让她在重新站起来后就主动地想要握住权柄。
她不相信那个世界的一切,但她相信了这里的霸权,完全信任着那份救赎,因为正是领主的所为(杀死那些渣滓烂人)才给予了她新生,而如果没有领主……她什么都做不到,或许将带着那份对正义的追逐死去。
领主垂下视线看她,没有理会外界喧嚣的声音,不少人都在抨击着他、倒影世界和这名妇女,但他平静地想这没有错,颔首过后听见她说:“请您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学习,学会管理这里,当然主要管理对象是他们。”
“没人可以违反这里的规则。”她永远拥护这里的规则,直到那些人所说的‘世界末日’来临,直到她死去,直到倒影世界破灭。
得到领主的应允,她也去登记身份了,但是站在电子屏前,她沉思着,然后又笑,“我是王云,”
“我的女儿叫李悦安,她被那群畜生所害,不是因为她是个坏女孩,不是因为她有哪里不对,她是个好孩子,我是她的妈妈,我知道她什么罪都没有,而她被伤害只是因为杀害她的是一群畜生。”
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下。
为什么需要受害者自证清白,必须要是‘完美受害者’才能不受指责,可即便有的时候真相大明,更甚真相就只是很简单的——
犯罪就是犯罪,任何因由都不能为犯罪行为洗白。
可是有很多的人就是不明白,他们坚信犯罪者的‘苦衷’,给被害者按上许许多多没道理的罪名,说女孩风骚、不检点、不是个好女孩……
不然她为什么那么晚还在外面,不然她为什么进酒吧,不然她为什么穿短裙,不然为什么就是她被害?这都是她的错,所以她活该。
可是为什么实施犯罪者的人那么晚还在外面?他们就是反社会,计划了很久对吧,就是为了杀人杀害女孩,多么可怕啊,必须要严惩,还要严厉警告更多有这样心理的潜在犯罪者才行;
为什么他们要进酒吧,犯罪分子就是喜欢酗酒、喜欢潜伏在热闹人群的环境里才能藏住他们,他们需要酒精壮胆(但是真的酗酒喝多了,应该身体发软无力吧?所以犯罪者就是犯罪者啊,酒精?万能的借口罢了),好吧没有任何理由能为其开脱,渣滓就是渣滓,烂人就是烂人;
为什么他们不能看到女孩儿穿短裙穿吊带,不然就要实施犯罪?是的,当然还是因为他们就是潜在犯罪分子,同上;
为什么偏偏就是他们犯罪?
因为他们就是犯下罪行的罪犯。
犯罪就是犯罪,他们对这条真相、这道事实视而不见,为什么呢?也许是潜在希望自己有一天犯罪了也能被开脱、逃脱法律的惩处?
不然,什么人才会有这样的心理?
作者有话说:
犯罪就是犯罪,任何因由都不能为犯罪行为洗白。
不过有的时候犯罪事出有因→譬如说受欺压反抗(正义路人不在此列,那不叫犯罪),会依法容情。
为犯罪行为开脱、共情罪犯,太奇怪了,对犯罪者和那部分人来说,法律完全不具备威慑力吧?非常不理解,但这种现象真多。
第89章 世界之下·89
王云不是天母的信徒,但随着进入倒影世界的人愈来愈多,她知道了在自己浑浑噩噩时,国外早已不断发展壮大的天母教团有一条教义是:万生万物都是天母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