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他以外的另外三个汉朝人则没看见,不知道是否分配了别的事情。
过了一会,甘宁向他们挥手,道:“诸位有心归降,为苏拉德船长效力,是非常明智的选择。请上船吧。”
说着,几个骷髅又扔出两片板子,使得两条船之间的路更宽敞好走。
曹操回头向着船舱作揖,道:“郑大人,我们故土港口见。”
四人来到船面,身后的板子立刻撤掉,几个风浪的滚打后,郑大人的商船队伍越来越远,可以望见他们担忧的双眼一直没有离开。
众人与甘宁简单认识,还没与另外三人见过就被带到了主舵前一个装饰得金光灿灿的宝座前,上面坐着一条章鱼。
这就是甘宁所说的苏拉德船长。
章鱼黑黢黢的眼眶凹陷进皮肤里,无法判断它在看哪里,发出像是吐泡泡一般的声音。
“奴隶,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情。否则就把你们扔下去!”
被章鱼骂了一顿后,甘宁带着四人来到船舱后的另一边船面,他的三名队友都在。
曹操仔细一看,两个陌生人,一个熟人。
一名白发苍苍,衣着朴素,白眉白须消瘦矮小的老人,正在和一个骷髅说话,他将骨头一拧,竟把骷髅歪了的骨头给拧正了!好厉害的正骨术!
连骷髅鬼兵都愿意医治,此人真是医者仁心。
一人三十多岁相貌普通,倚靠在船舱边上坐着,手里端着一盘鱼脍,捏起一片薄薄的鱼脍伸出舌头卷入口中,细细品尝味道,脸上是满足万分的笑,咂咂嘴还有几分遗憾,道:“可惜船上没有佐料。”
最后那身穿丝缎锦袍的年轻人,则是个熟人。
曹操心头一惊,看见对方已经投来了视线,他快步上前就想捂住对方的嘴巴,但对方速度更快。
那人已经态度恭敬地拜下,道:“太祖!”
正是换了身常服的曹叡,先前远远观望时被挡住了上半身才没认出来,早知道就不会答应司马懿的鸠占鹊巢之计了。
如此一来,曹阿瞒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太祖?”司马懿看了看两人,“本初兄,此乃何人,为何称呼你为太祖?”
曹操疯狂给曹叡使眼色。
曹叡是个好孩子,心想:太祖是让我再自称刘叡吗?可是眼前这人却称太祖为本初,便说明太祖在装袁绍身份,那他是不是该自称袁叡?
这,这……岂有三姓天子之理?
曹叡还没考虑好,就又看见了曹丕,当即撇下了心中犹豫,来到曹丕面前恭敬拜下,道:“父皇。”
“?”曹丕看着眼前这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仔细盯着看了又看,看出了一些相似,正是他时间在线只有十五岁的曹叡。
曹丕不由愣住,道:“叡儿?你……你为何称他太祖?”
“……”曹叡不言,他更想知道太祖到底在想什么。
尽管沉默,但曹丕和曹植已经推测出了几分,再加上先前这位“袁绍”对曹操话题的反应,是相当可疑。
司马懿笑了笑,看戏。
曹家子辈对曹操的态度,那是又敬又怕,其中曹丕最惧之,唯独曹冲与父亲最为亲近。他永远记得,曹冲夭折后他正安慰伤心的父亲,父亲却怒视他道:此我之不幸,而汝之幸也!
父亲甚至觉得,他的心里在欢呼雀跃。
自从宛城之战,曹昂战死后,父亲对他的眼神就充满了厌恶,他越是优秀,越是努力往上,父亲越是厌恶。
他时常想,是厌恶他独自纵马逃走了吗?那个时候他只有十岁啊!
在那件事之前,父亲也曾像培养兄长曹昂那样教他,所以他六岁能张弓,八岁能骑射,十岁能在叛军之中骑马出逃。
他没有得到夸奖。
哪怕在父亲死后,他登基为魏帝后,他仍旧恐惧着,仿佛父亲临死前的眼神都在感叹:如果当年死的是曹丕,而不是曹昂就好了。
贾诩说废长立幼,可见刘表袁绍子嗣之争,所以在他和子建之间,父亲选了他。
但是弟弟曹冲在时,父亲根本没有这样的顾虑,他和子建是没有半点机会的。
此时,他看着眼前手握青龙刀的红衣少年,根本无法和那个不怒自威,睥睨天下的一代枭雄联系在一起。
哪怕少年看他时也带着几分反感,可和父亲那长年累月积攒下厌恶相比,已经显得足够好了。
“父亲?”曹植已经上前一步,与曹操和侄子曹叡相认。
子建也得宠,虽不及仓舒,与他相比也是天上地下。
只是这么一会的犹豫,曹丕又惶恐起来,因为曹植比他先了。
身穿天子冕服的曹丕慎重拜下,冠冕上的九色毓珠摇晃碰撞,显露着他大乱的心境。
“父王!”
又想起刚才商船上的种种对话,眼下比起见到父王更糟糕的事情是,这个少年的父王他要匡扶汉室。
年轻的魏帝抬首,寒眸中透露这下意识的讨好与骨子里的倔强和不甘,道:“既然父王组建联盟匡扶汉室,可朕、我此时汉帝已经禅让。我魏联盟愿做附属,以父王之志为先。”
如果真如先前所有,所有人都能有改变的机会,那么他们只是毫无关系的个体,借联盟彼此利用而已。
再向此间未知的汉帝称臣有何不可,一切终究,还是要以回归本身世界后的情况来说。
曹操后退一步,心想此子能屈能伸,难怪能成大事。
既然魏联盟愿意做附属,当然再好不过,他也不可能强求这个曹丕回去后还还政于刘协,那样恐怕只会天下再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