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长在不远处跟着他们,暗自摇摇头,新员工的素质还有待提高。
威廉先生从不穿店里的成衣,只是说:“I will take it”.
陶家舶耸耸肩,一点没有对方给自己做业绩的感恩之心,继续带人绕到门帘之后的内室,“这里是一些珠宝配件”。
帕特里克似乎有了点兴趣,他问:“有没有银色的货品”。
还真有,陶家舶从柜台里拿出一只通体银色的领带夹。银不贵重还容易氧化,高档品牌一般不用这个材质。但这一只比较特别,银色外包裹了特殊涂层,为了显示颜色的统一性其上镶满了钻石。
从远处看比一些昂贵的宝石还耀眼。
陶家舶自己很喜欢,但太贵了,以前不用犹豫但现在抵得上他一年的生活费了。
这样的东西配帕特里克又显得不够贵重,他说完又放进柜台。
白色衬衫是店里的款式,通透的质感将男性体温传导过来。帕特里克抓住陶家舶的胳膊,眼里的海水泛着星光点点,说:“这个我也要了”。
完成了单日最大业绩,陶家舶这个新员工提前下班了。
店长目送劳斯莱斯远去,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神秘的东方力量终于还是飘到伦敦了。
车辆经过Mayfair,陶家舶以为他们会在这里吃晚餐。作为伦敦最贵的街区之一,这里的奢华酒店几乎包揽了最有名的高档餐厅,陶家舶的19岁生日就是在Darroze过的。
劳斯莱斯向前驶去最后在一片悠长的砖墙下停下。
他们被簇拥着带进去,一栋砖红色的二层小楼,在闹市的古董别墅。陶家舶低头看了看自己25磅的夹克,沉默地跟着。
这样体面的餐厅却只有一份菜单,陶家舶无所谓,客从主便。
“龙虾可以吗?”
“可以”
“加一些苹果泥?”
“行”
“鹅肝我喜欢略生的口感,可以陪我一起吗?”
“我都可以”
帕特里克将菜单拿给服务生,最后要了两杯威士忌。
陶家舶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其他客人,窗户前隐约站着一排服务生。
陶家舶不适应和另一个男人在这样浪漫的氛围里单独吃晚餐,帕特里克问他,“不合胃口吗?”
“没有”,陶家舶没有看他,对方似乎颇为重视客人的反馈,放下手里的刀叉等待他的解释。
陶家舶忍了许久,不甘示弱:“帕特里克先生习惯闯入别人工作的地方?”
帕特里克重新优雅地切牛排,抬眼说:“你不喜欢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他是怎么轻描淡写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的?
陶家舶握紧刀柄,阻止自己那捺不住的冲动。
“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对方不为所动换了话题,声音低沉平稳说:“这里的威士忌很好,尝尝”。
陶家舶重重地放下酒杯,浓烈的酒精顺着喉管滑下去。帕特里克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个蓝色的丝绒方盒,推到他的酒杯前。
“打开看看。”
陶家舶只扫一眼就知道是自己打工的那个品牌,他不知所云打开盒子,赫然是那枚银色的领带夹。
他挑眉看向对方,用眼神询问。
帕特里克不紧不慢地用手帕擦拭嘴角,双手交握放在胸前,蓝色的眼镜里有一抹水光,“是小组作业的礼物”。
陶家舶将礼物推过去,皱眉道:“太贵重了,小组作业也算我的成绩,不用礼物”。
浅棕色的头发被水晶吊灯映照得透亮,帕特里克抬了抬手,说:“没有人拒绝过我的礼物”。
这种中二的霸总台词让陶家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的眼镜已经被摘掉了。陶家舶并不近视,只是东方人长得显小,在那种百年品牌工作需要服务者多些沉稳和成熟。
琥珀色的瞳孔泛着坚定,“也没有人能逼我接受我不想要的东西”。
海顿F小调变奏曲的间隙,雨滴般的持续坠落,一声声激昂塞进两人僵持的沉默中。
陶家舶突然起身,说:“我去趟洗手间”。
古董地板发出咯吱的声音,走廊铺上厚重的地毯,他走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将水扑在脸上。镜子里的年轻人穿着黑色的夹克,里面白色的T恤,一头板寸,朝气蓬勃的惹眼又带着疏离感。
木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推开了,地毯吸走了所有后来者的脚步声。
帕特里克靠着门,站在原地看了一会,“你的耳钉很好看”。
镜子里反射着银蓝色的船形耳钉,陶家舶没有看身后的方向,他取了纸巾擦手,不打算回应对方的调情意味。
扔掉垃圾陶家舶沉默地转身离开。“等等”,两人并排而过,陶家舶停下脚步,粗粝的拇指再次附上他的嘴唇。拇指轻微摩挲,帕特里克垂目看着陶家舶愈发通红的唇瓣,口腔里的酒精传过来。
“这次你的嘴角是真的有酒渍。”
“所以你上次是骗我的?”,陶家舶瞪大眼睛,帕特里克的鼻尖近乎贴上他的,大手绕过侧腰落在他的后腰。
“你不该看到那些”,他说的是那位金发少年。
陶家舶气急,“你以为我想看?”
帕特里克不说话,呼吸吐在他脸上,陶家舶的上半身几乎全部被陷入对方的怀抱。
“事实是你已经看到了,Tao...”,他的手指带着紫罗兰的气息刮了刮陶家舶的侧脸,语意半含。
“我该怎么惩罚你。”
陶家舶:...去你妈的疯子,老子自戳双眼也不想撞见你那些没擦干净的破事儿。他拍掉唇上作乱的手,声音透出警告,“别碰我,我不喜欢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