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叹了口气,松开了手,看向云姝:“既然你这个做主子的放任她顶撞本宫,那本宫就帮你好生教训教训这个贱婢,让她知道知道,何为尊卑!”
云姝回过神来,慌忙拉住了赵今宜:“殿下恕罪,朝颜不是有意的,请殿下大人有大量,莫要责怪她!”
白皙娇嫩的肌肤上挂着泪痕,那一双眼红着,湿漉漉的,瞧着格外可怜,赵今宜看了一阵,心中厌烦:“狐媚子!你再敢多言,本宫连你一块儿罚!”
朝颜倔强地盯着赵今宜,并没有要服软的意思:“夫人,您莫要求她,奴婢甘愿领罚。”
“求殿下放过朝颜……只要殿下能消气,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云姝哽咽着,并未理会朝颜的话,语气中满是哀求。
云姝本身也有傲骨,若是可以,她也不想求人。
可,她想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她没有这个能力,只能乞求施暴者的宽恕。
她如今好歹也是首辅夫人,是岑祁名正言顺的妻子,赵今宜哪怕权势再大也不敢真做什么。
可朝颜不同,她是奴籍……
赵今宜挑挑眉,思索一番。
“放过这贱婢也并非不可。”她顿了顿,“你不是在意那两只香囊?那你便去池子中,将香囊捡起来罢。”
第42章 第 42 章
话音刚落, 朝颜脸色便变了:“夫人不可,您身子本就……”
“我无妨。”云姝眼睫轻颤,“横竖已经立夏, 不会太冷的。”
“夫人!哪怕立夏,这会儿天也已经黑了,京城夜里本就凉, 水定是冻人……”
“既然做了决定, 还不快去?跟一个贱婢废什么话!”赵今宜看起来并没有耐心听她们说话,出言催促。
云姝呼出一口气,看向身侧的朝颜:“听话。”
说罢, 她扯开了朝颜的手站起身, 下了阁楼, 赵今宜看了她一眼, 也跟着往下走。
见实在拦不住人, 朝颜咬着牙, 思索着应对之策。
她没读过什么书, 仅仅只简单认识些字,此时让她想法子她实在没有头绪。
下面这般黑,实在不能没有人守着。
思及此处,朝颜忙提起一盏灯, 快步下楼到了藏书楼门前。
方才守在此处的侍女正往楼后张望着, 口中嘟囔着:“去那边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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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颜灵机一动,忙轻轻拉住了她:“快,你快去前厅找主君, 就说公主殿下失足落水了!”
“什么?朝颜姐姐, 殿下明明方才还……”侍女被忽然出声的朝颜吓了一跳。
“你听我的,快去, 否则若是出了事,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小丫头眨眨眼,轻易便被唬住了,连连点头,片刻不敢耽搁便往前院的方向跑去。
朝颜松了一口气,忙快步跑到了藏书楼后。
后边有一片很窄的空地,能够被楼中的烛光照亮,再往前便是黑漆漆的池子,没有光,什么也看不见。
而云姝正站在这片空地的边缘,面向那片黑暗,眸中满是惊惧。
“夫人!”朝颜提着灯跑过来,到云姝身边扶住了她,“夫人莫怕……”
后者看向她,眸中的慌乱平稳了几分,轻拍了下她的手:“我无事的。”
瞧见这副模样,一时间,朝颜鼻尖酸涩,嗓音都有些哽咽。
云姝是为了她,才答应了赵今宜的无理要求。
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她身为婢子,不能为主子分忧,还要靠主子来保护。
云姝本来就很害怕了,竟还反过来安慰她……
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很没用。
“哭什么?”云姝轻声笑了笑,伸手替朝颜擦了擦泪,“不用担心,我很快上来。”
她只能哽咽着摇头:“夫人,不要去……”
云姝叹了口气,松开她的手,抬脚一步踏进了池子中。
现在这个气候,白日炎热,可早晚甚至夜间还是散发着凉意,稍不注意便得受了凉,更莫说这种池子。
哪怕隔着衣物,她也能感觉到那冰凉的水逐渐漫过她的小腿。
这处池子云姝从未来过,不知深浅,不知大小,黑暗中也不知香囊掉到了何处。
她并无目标,只能茫然地四处寻找。
朝颜站在岸边,急切地看着水中的云姝,终究是咬了咬牙,提着灯跟着下了水。
“夫人您慢点,下边儿是泥泞,很滑。”
云姝没有回答,她已经走了一段距离,这水也只漫过了她的肩头。
池子并不深。
可池水在她周身挤压,她只觉着胸口的位置有些闷,呼吸都有些困难。
或许不只是因为池水,因为香囊。
还因为黑暗。
因这置身于池中却什么也抓不住的无力感。
赵今宜站在岸边静静的看着,神色平静,带有几分轻蔑。
片刻,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出现在身后。
“殿下?”
看见赵今宜好端端的站在此处,岑祁似乎有些惊讶。
赵今宜眉梢轻挑,看了看岑祁和跟在他身后的一大帮侍从:“祁哥哥这么大阵仗,是做什么?”
“殿下怎会在这儿,臣担心殿下出事,所以……”岑祁说着,目光转向那片荒了许久的池子。
本该平静的水面竟能听见些许激荡的水声,而在池子中央,有一盏灯。
岑祁脸色一变,瞳孔微微睁大,几乎是下意识的喊道:“阿姝?!”
“祁哥哥,这一心寻死的人是劝不住的。”赵今宜上前几步伸手挽住了岑祁,“本宫方才也劝过了,可她不听啊,只说祁哥哥你待她不好,宁愿死也不想再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