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到岑祁如今在她身边，心中便像是吃下了定心丸，安稳许多。
“因为太黑了，我喘不上气，就晕过去了，醒来时，便是这样，模糊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觉到一点微弱的光。”
话音落下，岑祁脸色难看了几分，伸手替她拭去了脸上的泪，安抚道：“阿姝莫怕，我定会医好你的眼睛。”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你会看到的。”
“当真？”云姝小脸一皱，委屈道，“夫君不嫌弃我么？我如今好没用，看不见了，是夫君的拖累。”
“你不是拖累。”岑祁叹了口气，轻轻将她揽在怀里，“反倒，是我连累了你。”
“夫君说什么呢？”云姝吸了吸鼻子，闷声开口，“我们夫妇一体，不分你我。”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岑祁薄唇紧抿，黑暗中，那双眼竟也有些发红：“好，不分你我。”
半晌，见天色黑得差不多了，岑祁便带着云姝上马，往安国寺赶。
夜里的山上比京城还要冷，云姝身子骨本就弱，经历了这么一遭，竟浑身发烫了起来。
待到了安国寺时，她已昏睡了过去。
岑祁将她一路抱回了厢房，看了一眼急匆匆出来的朝颜和芙蕖二人，道：“去请太医过来，再去准备帕子和热水。”
“是。”
夜幕下，凉风从窗缝中吹进来，烛灯上的火苗毫无规律地晃着。
岑祁守在云姝身侧，低头静静看着她，眼中难得流露出几分温柔。
另一边，房中。
几名太医围在赵今宜身边，朝着一旁的太后和赵广，恭恭敬敬道：“陛下，娘娘，公主殿下并无大碍，只是有些擦伤，臣等已经包扎好了，今夜好生歇息便是。”
“嗯。”太后松了一口气，点点头。
赵广也应了一声：“好，既如此你们退下罢。”
“是。”
这时，薛公公进屋走到了赵广的身侧：“陛下，岑大人派了侍女过来，要请太医。”
“是岑卿的伤？对了，他夫人带回来了？”赵广问。
“是，岑大人并未说别的，侍女说是岑夫人回来时，似乎很不舒服。”薛公公小声道。
赵今宜看了看赵广，抿了下唇，道：“父皇，儿臣还是有些不适。”
“嗯？宜儿哪儿不舒服？”赵广紧张了起来。
赵今宜眨了眨眼，皱着脸抬起手：“儿臣头疼，怕是吹风受了寒，也或许是磕着了。”
“那太医，快再给宜儿看看。”
几名太医面面相觑，终究是没说什么，依言到赵今宜身边把脉。
太后眯了眯眼，眸子看向赵今宜，若有所思。
第47章 第 47 章
岑祁此人本就没有耐心, 久等不来太医，心中自憋着火气。
他目光落在还虚弱不已的云姝脸上，握着她手的力道不自觉紧了几分。
片刻, 朝颜从外走了进来：“主君，芙蕖说是太医都还在公主那儿，公主还不舒服, 太医们都……”
“不舒服？”岑祁咬了咬牙, “不舒服需要一群太医守着？”
听言，朝颜抿了抿唇，低着头不敢出声。
过了片刻, 岑祁道：“你去, 就说我伤口撕裂了, 流了很多血, 让太医过来。”
“是。”
过了片刻, 几名太医匆匆赶来。
“见过岑大人。”
“嗯。”岑祁目光依然紧盯着榻上的人儿, 头也不抬道, “给我夫人瞧瞧。”
“是。”
他站起身退开一处空地，朝颜便走过来，在云姝的手腕上搭了一张帕子。
“她发热了，而且, 眼睛看不见了。”
听言, 太医们纷纷神色诧异，其中一名太医神色凝重地上前诊脉，半晌才道：“岑夫人是受了凉才会发热, 加上受到惊吓, 许是有些心悸，调养一番便好, 只是……”
说着，他顿了一下，又开口：“夫人的眼睛，老夫并未瞧出缘由。”
岑祁紧绷着脸，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曾说过自己怕黑，会喘不上气，方才在山洞时因为这个晕了过去，醒来便看不见了。”
“这……”听言，几位太医面面相觑，又有一位太医上前，指腹搁着帕子，轻轻掀开云姝的眼皮查看。
“岑大人，夫人这症状，老夫也闻所未闻，敢问夫人曾经可是受到过惊吓，故而留下了一些后遗症？”太医接着道，“若夫人是因黑暗喘不过气，晕厥导致的失明，那病因其实并非在夫人本身。”
听言，岑祁眉心蹙起：“这是何意？”
“此乃心病，我等无论开何方子，都只能抑制或稍稍缓解夫人的状况，是无法根治的。”
“我只想知道，如何让她复明？”岑祁神色现出些许厌烦和不耐。
太医低下头：“或许依着老夫开的方子调理调理，身子恢复了，双目说不定便也恢复了。”
言罢，其他太医纷纷点头附和。
岑祁眯了眯眼，看了云姝一眼，还是压下了火气：“去开方子罢。”
“是。”
一名太医在朝颜的带领下，坐在了书案前，执笔起草。
其他太医立在原地，暗自观察着岑祁的神色，战战兢兢地开口：“岑大人，您的伤……”
岑祁抬起眼看向他，薄唇微抿，沉默片刻，道：“去另一个厢房换药罢。”
“是。”
他又垂眼看着榻上的人儿，良久才开口：“朝颜，照顾好夫人。”
“是。”
待岑祁走后，太医也将方子交到了朝颜手上：“姑娘回去后便按照此方抓药，给夫人煎服，连续吃一月看看情况。”
“好，多谢太医。”朝颜送走了太医，拿着方子回到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