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卫钏也拿不准岑祁的想法,一动不动道:“那主子……”
他迟疑了一下,对上那双黑沉的眸子,道:“这天黑了,外边儿还下着雪呢,夫人身子不好,万一病了可如何是好。”
岑祁眼眸微眯,半晌,开口道:“芙蕖。”
门边的芙蕖愣了一下,忙低着头进屋:“主君。”
“去将她找回来。”
“是。”
片刻,朝颜小跑着回来:“主君,夫人晕过去了。”
“什么?”岑祁指节紧了几分,连忙站起身。
待他们赶到藏书楼后时,芙蕖正蹲着身子,让云姝靠在她的身上。
“阿姝?”岑祁唤了一声,阔步走过去,从芙蕖手中将人接了过来。
身形单薄的人儿此时双目紧闭,小脸被冻得苍白,没有了意识。
“怎么这么凉……”
岑祁眉心紧蹙,也没再耽搁,将人抱着站起身就往回走:“赶紧去请大夫。”
“是。”
……
翌日午后,云姝悠悠转醒。
她茫然地看着上方熟悉的幔帐,好一阵才坐起身,看向趴在自己身边睡着了的朝颜。
一旁烧着炭盆,屋里暖烘烘的。
她光着脚下了榻,在屋中走着环视一圈,并未看见和离书或休书的影子。
一时间,云姝有些怀疑自己。
总不能那些事儿都是她的梦罢?
吱嘎一声,屋门被人从外边儿推开了。
芙蕖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药走进了屋,看见云姝愣了一下:“夫人醒了。”
“嗯。”
云姝应了一声,看了一眼榻边还没醒的朝颜,低头在桌边坐下。
芙蕖关好门,将瓷碗搁在了云姝面前:“夫人将药喝了罢。”
话音落下,云姝并未吭声,只是抬起眼,静静地看着芙蕖。
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芙蕖抿了下唇,低头道:“夫人,您昨夜受了寒,这是主君特一吩咐的驱寒的药,并未加别的东西。”
云姝沉默片刻,也并未表态,只是问道:“昨夜,我怎么了?”
“您同主君……起了争执,下着雪跑出去,冻晕过去了。”芙蕖如实说道。
听言,云姝眉心微蹙:“他就没说别的?比如,要休了我之类……”
“夫人!”芙蕖惶恐得睁大眼,忙在她脚边跪下,“夫人同主君乃天作之合,主君怎会如此,夫人还请慎言。”
云姝看了她一阵,忽然轻笑一声:“天作之合?”
芙蕖低着头,并未吭声。
“若他真这样想,便不会给我喝避子汤了。”
芙蕖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云姝将药喝了,便道:“替我梳妆罢,我要去见他。”
“是。”
不多时,芙蕖便将云姝收拾打扮妥当,让她看起来气色好了许多。
此时外边儿还飘着雪,地上是白茫茫的一片。
云姝并未让芙蕖跟着,只是独自撑着伞,离开春华苑,往书房的方向走。
她看了看时辰,这会儿,岑祁已下了朝,多半便在书房。
毕竟已成婚了两年,她觉着自己对岑祁的日程也算是了如指掌了。
待到了书房,云姝首先看到的便是在门口守着的卫钏。
她早便习惯了,走向前开口道:“劳烦你通传一声,我要见主君。”
卫钏抿着唇点点头,转身进入了书房,很快便折返出来,拱手道:“夫人请。”
书房内熏着香,这味道云姝曾在岑祁身上闻到过,是乌木沉香的味道,她并不太喜欢。
绕过屏风后,她瞧见岑祁罕见的并未坐在书案前,而是站在一旁的木制书架旁边,不知在看着什么。
“见过主君。”
云姝说这会儿情绪已经不似前几日那般,恢复了平静,该有的礼数自然还是要有。
男人嗯了一声:“不必多礼。”
云姝直起身看着他的背影,好半晌,也没有立刻直入主题,而是问道:“主君在看什么?”
“玉佩。”岑祁低声答道,偏头看了她一眼,冲她招了招手。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见状,云姝垂下眼,抬脚走了过去,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那确实是一枚玉佩,呈弧形,成色很是漂亮,被他挂在木架最里边儿打开的暗格里。
她眉心微蹙,疑惑道:“这玉佩为何要挂在那里?”
“因为不想让人发现。”岑祁说道,而后转头看向她,“那玉佩,是我儿时所得。”
听言,云姝沉默了一阵:“很重要?”
岑祁沉吟了一下:“算重要罢,因为我食言了。”
云姝并不太懂他想要说什么,目光又落到了那枚玉佩上,她看见玉佩的另一面,似乎刻着一个字。
可正当她想要定睛看清时,暗格已经被岑祁伸手给关上了。
“过来坐罢。”岑祁转过身,自己到了书案边坐下。
见状,云姝朱唇微抿,也跟着走了过去,在一旁坐了下来。
岑祁抿了一口茶,看了云姝一眼:“身子可好些了?”
“嗯,好些了。”她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迟疑着开口道,“我昨夜……”
“你昨夜说了胡话,我权当没听见。”
岑祁忽然出声打断到,那双眸抬眼看她,眼尾微挑,带着几分晦暗不明的光。
听言,云姝愣了一下。
她想过许多可能,想过岑祁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将休书或者和离书丢给她,一脸厌恶地将她赶出去。
可她从未想过,他会这样说。
一时间,她愣在原地,手足无措,不知该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