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像就像罢。”
谢温看了他一眼：“反正无论如何，悦儿你不能擅自带走。”
岑祁愣了一下，轻声嘟囔：“我也没想……”
他看向还昏睡着的云姝：“我想带我夫人回去。”
“她不愿意。”
岑祁垂下眼，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他如今已经打心眼里确定了，悦儿就是他的骨血。
当初云姝假死来到扬州那一年，定也是因为怀胎，才没能去叙兰时。
一切都能说得通。
榻上，云姝眉心紧蹙，额间满是细汗。
她在集市上，身边是云睦和林清然在带着她买糖葫芦。
可下一刻，她被身后忽然出现的一双手给抱走了。
那人给她蒙上了黑色的头套，她什么也看不见，待醒过来时，已置身在了一个山洞中，同样被掳来的孩子有大有小，都害怕地缩在角落哭。
周遭是黑漆漆的一片，山洞外透进一丝惨白的月光，除了些许水滴声和风声，也就只能听见那似有似无的抽泣声了。
眼前是名衣着昂贵的少年，坐在她身边：“你终于醒了。”
“你是谁？”
“我刚刚实在太饿了，就吃了你的糖葫芦。”少年轻声说道。
云姝皱了皱眉，睁大眼奋力地想要看清这名少年的脸，可他面容上就像是蒙了一层雾，她无论如何也看不真切。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云姝张了张嘴，不知怎的也发不出声音，她像是忽然意识到了自己陷入了梦魇，想起了上次梦中的那名小公子。
“我们见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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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然发不出声音。
少年像是安抚般的拍了拍她的头：“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他们现在只有两个人守着，待会儿我去引开他们，你就拼命往外跑，听明白了吗？”
云姝还想要问点什么，她觉得自己仿佛抓住了什么东西，被她遗忘掉的东西。
可梦里的她并不受控制，她如今就像是待在自己儿时的身体中一般，只能看着，听着，无法控制什么。
很快，她听见自己口中发出了一道稚嫩的声音：“那你呢？我要如何找你？”
少年想了想，扯下了她腰间的玉佩，玉佩下鹅黄色的穗子轻轻晃了一下，他似乎笑了一声。
“你等着便是，我会来找你的。
紧接着，她看见这个少年跑了出去。
自己这小身板站起来还没有他一半高，但也按照他方才的说法，在确定外边儿没人之后就往外跑去。
她不知自己该往何处跑，只朝着那些人的反方向跑。
这边儿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树林，黑漆漆的，惨淡的月光透过枝叶间的间隙，在泥地上留下斑驳的影子。
也不知跑了多久，她竟听见自己耳边出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这声音在她耳边絮絮叨叨念了许久，她却听不清此人说了什么，不多时，她便发觉自己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了起来，归于一片白雾。
意识回笼，云姝微蹙着眉心，缓缓睁开了眼。
好一阵，她才想起来，自己方才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似乎，同母亲所说的，她儿时被掳走的事情有关。
她只觉得头疼得厉害，从榻上坐了起来。
这时，她才注意到一旁坐着的岑祁和他怀中的悦儿。
一瞬间，云姝感觉自己脑中的某根线被绷紧了。
“你怎么在这儿？！”
“你醒了。”岑祁看了过来，抱着悦儿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悦儿刚刚还说……”
她咬着牙，一把将悦儿抢了过来：“你到底想做什么？！你非要搅得我不得安宁才行吗？”
岑祁愣了愣，想要伸手安抚，但瞧她抗拒的神色，又收回了手，往后退了两步：“你别激动，我没有别的意思。”
说罢，他伸手从袖中取出一个小木匣子，轻轻打开递到她眼前：“你看，这是我之前为你准备的夜明珠，这是东渊进贡来的，我想了好些法子才留下，这样你天黑了哪怕没有灯也不用怕……”
见她似乎平复了一些，岑祁试探着上前两步：“你瞧瞧？这个可漂亮了，你定会喜欢……”
“谁稀罕你的夜明珠？！”云姝红着眼，一手将悦儿护在身后，一手将那夜明珠打落在地。
只听一道清脆的响声，还散发着淡淡光泽的夜明珠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岑祁愣了一下，神色间透露出几分无措和茫然。
片刻，他扯着嘴角笑了笑，上前两步：“没事，你不喜欢我给你换别的，你不是喜欢琴吗？之前那架琴旧了，所以我又让人打造了一架更好的……”
“你别过来！”云姝死死盯着他，随手拿起一旁放着的镯子，轻轻按了一下机关的位置，那镯子立马便弹出来一道锋利的小刀，“我警告你，你别过来。”
岑祁目光在那泛着寒光的刀片上停顿了一下，眉宇间带着几分落寞，笑了一下：“阿姝，你听我说……”
他上前想要抱住云姝，可掌心刚碰到她的肩头，胸口便传来了一阵凉意。
“你……”
云姝眼睫轻颤，似是被吓到了。
她从未这样伤过人，只捏着那个镯子，茫然地看着那刀片刺进胸口的位置被鲜血染红。
“阿娘……他，他不是坏人。”
悦儿哭着看向云姝：“他刚刚给悦儿讲故事了……”
云姝有些崩溃地哭出声：“你懂什么？给你讲故事的就是好人了吗？！”
“阿姝，你别哭。”岑祁红着眼，垂眸看着她，依然固执地伸手想要将她揽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