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这不是没事了吗?”云姝笑了笑,轻拍着后背安慰着。
岑祁这伤一养就是一个月。
等行动起来,伤口终于不疼了,他就立马动身回京,只留下了一批暗卫和一大笔钱银,走得悄无声息。
他这一走,就是好几个月。
云姝哪怕远在扬州,也听说了一些京城之事。
听闻睿王病死了,生前对睿王妃柳曼青多有苛待,非打即骂。
死后,圣上还想让柳曼青陪葬,但被陆家人救下来,送离了京城,不知去向。
而赵今宜,出城游玩遇上一伙流民,逃跑时从台阶滚落,再也站不起来了。
岑祁依然稳稳的做着他的首辅,得圣上器重,信任。
有时候,云姝都很羡慕他这种能够把控人心的能力。
似乎是只要他想,就可以做到任何事情。
可是这半年来,岑祁没有送来一封信,就连这些事情,她也是从其他人口中听说的。
她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了。
春意渐浓时,院中的杜鹃花开了。
朝颜坐在盆栽旁,歪着脑袋,不知想起了什么:“姑娘,这都快半年了罢?”
云姝看了她一眼,轻笑一声:“你想见卫钏了?”
“哪有!?”她红了脸,摆摆手,“我才没有呢。”
“在我走的这三年,我还以为,你和卫钏能够成。”
云姝感慨着。
朝颜愣了一下:“姑娘,你是知道我的,若你跟岑大人成不了,我身为你的娘家人,怎能跟他的侍从在一起?那不是与你作对吗!?”
“说什么呢?”云姝无奈摇摇头,“我在离开之前就同你说过,我不在意的。”
“可我在意呀。”
朝颜眨眨眼,眼巴巴的望着云姝:“我希望,姑娘也可以快乐。”
云姝愣了一下,看着她的眸光闪了闪,神色有些动容。
悦儿拿着糖葫芦跑了过来,拉着她的手:“阿娘,这是干爹给悦儿买的糖葫芦!”
云姝笑了笑,看向跟着走进来的谢温:“又让你破费了。”
“这算什么?悦儿喊我一声干爹,这是应该的。”谢温摆摆手,又道,“对了,我今日,带了个人回来,她想见你。”
“何人?”
云姝眨眨眼。
下一刻,从院门外走进一名风尘仆仆的女子,她笑眼盈盈地看向云姝:“夫人。”
“芙蕖!?”云姝诧异的睁大眼,忙站起身来,走过去拉住她的手,“你怎么……”
“说来话长。”
芙蕖笑了笑,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那快过来,坐下说!”
云姝招呼着她和谢温坐下。
“主君这次回来,知道了夫人还活着的事情,但他怪我隐瞒,而是给我安排着消了我的奴籍。”
芙蕖说道:“我当时还以为,他不愿意收留我了呢。”
“这有什么?你现在没了奴籍,这是好事儿。”
云姝笑着说道。
芙蕖笑着摇头:“夫人,你是知道的,我不太喜欢那种江湖上的日子,刀尖舔血的,连觉都睡不安稳。”
“这次过来,是主君的安排。”
话音落下,云姝愣了一下:“他的安排?”
朝颜思索了一番,猜测道:“是不是岑大人想将我们姑娘接回去了?”
芙蕖摇摇头,神色认真的看向云姝:“主君的意思是,他尊重你的想法,所以他不会来接你回京城。”
“但是……”她顿了一下,“夫人可有听闻近日的一些传闻,关于……岑府走水的事儿。”
“走水!?”云姝显得有些紧张,“怎么回事儿?”
“夫人不用着急,主君没事儿。”芙蕖笑着安抚,“但是那场大火,将岑府烧了个干净,从里面发现了一具……尸体。”
“现在,所有人都以为主君已经死了。”
芙蕖说着,语气竟轻松了许多:“就像三年前祈安道,让夫人自由了,如今这一场火,他也自由了。”
云姝眼睫轻颤,许久才消化了这件事情。
“主君现在应当是在来扬州的路上了。”芙蕖眨眨眼,“夫人好好等着便是,再有什么疑问,还是让他来亲自同夫人解释比较好。”
云姝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听见这话,朝颜倒很是兴奋:“那芙蕖,你还走吗?你跟我一起吧,我在扬州城里开了一家点心铺子,你也在扬州住下,咱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好啊,我来扬州就没打算走。”
“那咱们可要分工的,买原料,做点心,售卖守铺子……”
……
几人叽叽喳喳的说着,云姝坐在一旁,心思却不在此处。
谢温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会好起来的,你也是,悦儿也是。”
“嗯……”
-
过了半个月。
这天夜里下了一场小雨。
玲珑带着悦儿早早的便在次屋睡下了。
云姝坐在屋门前,旁边放着一盏灯,仰头茫然看着黑乎乎的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雨声中,一道扣门声突兀地响起。
云姝思绪一瞬间回笼,整个人警醒了起来。
这段时日,谢温没在住这儿,朝颜和芙蕖也住在隔壁的院子。
她不知有谁会在这个时间,冒着雨过来。
云姝没打算理。
可对方似乎很是执着,依然不紧不慢地敲着门。
她朱唇微抿,看了一眼一旁的油纸伞,想了想,还是拿起斗笠戴在了头上。
手中拿起一根木棍,她便抬脚小心翼翼的走到院门边:“谁?”
“是我。”
门外的声音略有些沙哑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