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松媛沉默片刻，语气终于低落下来，藏不住的失望：
“爸，我是真没想到，你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你做得出来的。”
才刚出民政局，就这么迫不及待。
说完，周松媛蹭蹭蹭的走过来，挽住宋鱼的胳膊，拉着她上车，扬长而去。
*
直到坐上车，宋鱼都任由周松媛紧紧地赖着她。
她没有讲话，也没有说什么，周松媛也没有说话。
而刚才还气场全开，怼了所有人的小姑娘，现如今却一言不发，只是牢牢的靠着她。
抽泣声也很细微。
好半晌，周松媛才压住哽咽声：
“其实也不痛快，没意思，真的没意思。我爸那种人...烂掉的人还是烂掉了。”
明明也生了一通气，可又会觉得无力。
反倒是让她再一次看明白，她爸妈真的就这样了，她爸也就这样了。
宋鱼没说话，只是安慰的摸了摸她的头。
“没事，我已经调理好了，”周松媛打起精神，“靖航哥，刚才谢谢你啊。”
她本来没打算那样说的，只是临场发挥。
但徐律师也很配合她，没有点出自己只是过来陪同的律师。
想起当初饭桌上，他们还在撮合于菱和徐律师，周松媛就无语的想笑。
想破头她都想不出来，原来人家瞧不上年轻有为的徐律师，反而看得上有妻有女的中年老男人？
宋鱼也抬眼看他，客气的笑了下：
“不好意思，今天确实是麻烦你了，我和媛媛都是。”
“不麻烦，”年轻男生温声道，“我很乐意。”
说话间，他们已经驶上了高速。
宋鱼也注意到了：“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看起来不像是在市内，反倒是往市外开去了。
没等开车的人说话，周松媛已经收拾好情绪，积极回答：
“是靖航哥提议的，说要不要去海边散散心。我觉得蛮好的，这不是很浪漫吗？”
“我还可以在海边多给你拍几张抱着花的照片呢，妈妈你最漂亮啦。”
看海。
像是十八岁的小女孩一样，走过长长的路，不管日夜，就为去看一场海。
或许会守在海边看到日出，也或许会让身上昂贵的大衣沾湿，但这其实都没有关系。
她只是去看一场想看很久，又觉得自己不配的海。
第19章 去看海
宋鱼最终没有能够拒绝。
等抵达海边时, 已经是傍晚接近夜晚了。
一路上是宋鱼和徐靖航换着开车的，媛媛就在后面听歌和他们聊天。
海风有些咸, 在这样的天气也有些冷。
但是宋鱼下了车，深深呼出一口气，竟然觉得内心是前所未有的松弛。
“我订了帐篷和烧烤架，就在旁边，”周松媛大声宣布，“我们可以一边看日出一边吃烧烤！”
这本来就是她一直以来心心念念，想和家人一起做的事情。
虽然现如今人不同，心境不同，周松媛还是不想扫兴。
她做了她能做的所有努力，而剩下的事情, 也不是她能参与的“家庭会议”。
宋鱼笑了起来, 又习惯性的提醒：
“多穿一点，有没有带多的衣服？海边风大，小心着凉。”
听到她的叮嘱, 徐靖航也道：
“我记得车里还有多的毛毯，可以拿下来一起用。”
宋鱼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他们家里的车。
她有点不自在, 周松媛倒是又回到车里翻了翻：
“好, 我找到了，靖航哥你准备的有多的啊，我给我妈妈也拿一条。”
“拿吧。”
听到他这么说, 周松媛抱出两条毛毯, 递给宋鱼一条。
毛毯软乎乎的, 宋鱼一接手就知道，都是崭新没有用过。
她看了眼徐靖航。
年轻男人已经走远, 朝着他们预定的那家店，和老板在商量着什么。
哪怕夜色昏暗，轮廓都不甚清晰，却仍旧看得出来，是很张扬的好看。
是如果宋鱼今年十八岁，在大学校园里见到都不会主动上前搭话，只是会远远* 避开的那种耀眼刺目。
可纵使她现在今年四十岁，她也仍旧下意识的对这类人仰望又想避让，只是有一条“资助”的纽带作为维系。
找老板拿到了帐篷和烧烤架，他们去海边铺开。
宋鱼和女儿几乎都没怎么动手，徐靖航以自己大学时有过经验为由，包揽了所有的活。
“别看我以前没多少钱，”他笑着说，“我的大学经历还是很丰富的。”
他没有因为贫穷而自卑过，从念书到工作，一直如此。
宋鱼只是笑，偏过头看着周松媛眼睛亮晶晶的，彩虹屁不断：
“靖航哥你真是太厉害了，我要是有你这么一个哥哥就好了，你简直是世上最佳哥哥！”
“现在也不迟，”徐靖航弯腰把帐篷立好，“以后有类似的活动，也可以我们一起出来玩。”
“好啊！”
周松媛一口答应，转过头似乎注意到宋鱼在看她，顿了顿，又凑过来小声强调：
“妈，你别瞎想啊，我现在一点也不想谈恋爱，就算谈也不会和靖航哥谈，我真的只想让他当我哥。”
当父母的总是担心女儿恋爱，又担心女儿不恋爱。何况徐靖航确实长相出众。
可周松媛是半点这种想法都没有。她也不可能告诉她妈妈，她现在甚至是有点远离恋爱。
尽管她确实为父母和谐恩爱的假象一朝崩溃而有了一些心理阴影，但这不是她妈妈的错。
宋鱼失笑：“胡说什么呢，我没打算管你，你不想谈，我也不会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