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总想着尽力扫一扫，挡一挡，让她能够少被绊倒，少吃点苦。
谁都看得出来，她是真心的爱着她的孩子。
真好。
徐靖航心里一片平静。
他并不嫉妒或者难受，如果在意这些，他也读不了S市的大学。
只是他好像又多了解了宋女士一点，比之前更* 多，也比之前更深刻。
宋鱼又问了一些他的学业，男生都认真回答了。
他也把自己学业里遇到的一些问题说了，宋女士其实也不一定懂，但是都会耐心回答他。
后来很久以后，哪怕细节都模糊，徐靖航也觉得——
这像是偷来的一夜。
他就像是一个卑劣的小偷，侥幸窥得一丝有关于世俗幸福生活的影子，那不属于他。
那天晚上他留的晚，最后看着时间，宋鱼起身坚持要送他回校。
她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去，她总是很妥帖的照顾别人。哪怕在此时此刻，哪怕他们也没有那么亲近。
徐靖航想说，她今天也很疲惫，也辛苦了。
可拗不过她，他只能道谢，然后沉默的被她送到学校外，路边覆盖着一层薄雪。
外面很冷，但是车里很暖和。
宋鱼似乎误以为他一路上不讲话，是还在苦恼那些学业上的事：
“我有认识的朋友，在有关的律所工作。我把她的微.信推给你？我提前打招呼，你直接问就是了。”
她有点歉意：“你的大学比我的好，也不需要资助，我能帮忙的地方有限。”
“但是起码在你念书期间，这种学业上的问题，你都能来找我，我都会尽量帮忙。”
车窗外更冷了。
徐靖航顿了顿，他想拒绝，但他确实需要这份帮助，不合时宜的清高也并没有必要，他早就不会这样了。
“谢谢您，我会珍惜的。”
她本就没有必要资助他，也没有必要这样帮助他，拿自己的人情帮忙。
哪怕仅仅是出于惜才的心，对徐靖航来说，也是弥足珍贵。
“不用，”她玩笑道，“不过我可能忘记，你要记得主动找我，别让我忘记承诺。”
“我这个人，很少承诺什么。但是许诺给别人的事情，基本上都会做到的。”
哪怕是对未出世的女儿，宋鱼也有自信这么说。
她只是随口一说，她没注意到。
年轻男生那一瞬间，在暗沉的眼睛深处亮起的微微火光。
那一刻，所有模糊的，意义不明的定义，似乎都化为实质性的感情，具象化的人名。
汹涌却无声。
他郑重的道过谢，拉开车门，走进风雪里。
此后不止一次，徐靖航都跋涉在这样的风雪中。
可他也一次又一次见证过宋女士做到一个又一个许诺，坚定不移的朝着目标走去。
被她选为爱人。
不知道是有多么幸福的事情。
这样的念头在他脑海里不止一次闪过，而每一次，他都会清楚明白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可能。
遗憾的是，他也不信来生。
直到——
有一天。
向来温柔端庄的女人坐在他对面，神情疲惫的吓人，语调却坚决：
“我需要你帮忙拟一份离婚协议，做我的代理律师，帮助我在之后可能的争执中，获得尽可能多的物质保障。”
“我要保住我和我女儿应得的东西。”
她身上的火光熄灭了。
但还有那么微小的一簇，在艰难的燃烧着。
徐靖航注视着那束火苗，用难以察觉的痴迷目光。
他听到自己回答她：“我会尽我所能，宋女士。”
我会尽我所能，帮助您达成您的规划。
我会尽我所能，爱上您，靠近您，接近您，融入您。
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小徐律师不信来生。
但他信了自己此生被老天眷顾。
他最终美梦成真。
第30章 番外·过年
“如果有一天, 她不在了。”
“我也会真切的因为和这样一个人生活过而充满感恩的度过接下来的日子。”
*
决定把小徐律师带回家过年，已经是宋鱼离婚第五年的事了。
这一年, 她四十五岁。
而她的伴侣刚刚好三十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龄，却还是会小心问她自己的生日礼物是什么。
宋鱼想了想，问他：“今年过年，我们打算回家。”
“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才离婚那两年的时候，宋鱼家里也不能接受她这么草率的决定，还想让她复婚。
后来她找了个小那么多的对象，老太太更是差点没晕过去，打电话过来骂宋鱼“让自己在左邻右舍面前都丢了脸”。
一直到现如今离婚五年，宋鱼的工作谈不上多有成就, 但养活自己, 再存点款也绰绰有余，日子才回归正轨。
前两年老太太想念孙女来他们家小住了两天，有媛媛撒娇讲好话, 关系也慢慢的有所缓和。
小徐律师回答的毫不犹豫：“去。”
宋家的亲戚都知道宋鱼找了一个比她小很多的新对象。
但是对那个人的具体情况也并不了解，前些年因为周霁的事，也闹得不尴不尬。
直到这次过年, 小徐律师才开车, 带宋鱼他们回家。
宋鱼的老家也在S市，属于是老城区，又偏, 开车也要两三个小时。
话虽如此, 如果想回家也是能回的, 只是这些年宋鱼很少会回去。
他们到的那天是大年三十的前一天。
宋鱼敲开家门的时候，她姐姐也远道而回, 给她开的门。
见到许久不见的妹妹和外甥女，姐姐宋水还是很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