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赤并没有说话,却也在思考他话里的可行性。
“若是父王还有顾忌,倒不如直接神不知鬼不觉地让那位爷出手,将夜珩等人一了百了了。”巴岸环着手,面上含笑,语气轻飘飘地仿佛在说着什么趣事。
闵氏直接拉了拉巴岸,示意他闭嘴不要添乱。
巴岸并不理会,反而嘴角咧开地愈发嚣张起来,“当日纵着吉奉好大喜功,折损了近半的幽冥军,父王还没看清现实吗?如今幽国已无生还之力,若是姬老将军还在……”
“巴岸住口!”巴康听不得他这般放肆,还一股子往巴赤心口上戳,“你再不知收敛,军营你怕是也待不得了。”
“王兄是说我会扰乱军心?”巴岸仍然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环着手先一步离开,“还是说王兄连我这点军权都看得上,这么快就要据为己有?”
巴康眉头紧拧,没搭理他,反而见他走了暗暗松了口气,随即等待着巴赤的命令。
可始终等不到巴赤的回答。
“王,小卉都已经成这样了,您不能不管啊,那小蹄子回来是要报仇的,要不就听康儿的?”闵氏心中升起一阵不详的预感,夜里睡觉也总是不安得很,只想快点将事情解决了。
巴赤独自想着就离开了,沉默而平静。
闵氏和巴康相觑一眼,若是没有王的吩咐,他们都不敢动,各自若有所思地回宫。
“容哥哥,你来看我了?”
靖卉终于见到自己日思夜想之人,伸手想拉他。
容立书走近后,躲过她的手,帮她掖了掖被角,“上了药后伤口如何了?”
“我都要疼死了。”
靖卉恹恹地趴在枕上,听着容立书关怀的话,哽咽出口,眼眶瞬间就湿润了。
她甚至都不敢回想当日行刑的场景,她威胁也威胁了,好话也说尽了,那些人根本无动于衷,一板子一板子打下去,她都以为自己活不过来了。
“你究竟为何要去宁儿的宫殿?”容立书接过侍女手中的药,一边问一边给她喂着。
“我去找玉璧,我听说姬氏的玉璧就在她的宫里,若是找到了,是不是就能见到那传说中的幽冥军了。”对容立书,靖卉几乎没什么秘密。
闻言,容立书拿着勺子的手微僵,凝了靖卉许久,才道:“小卉,你太单纯了。”
“这分明就是陷阱!”靖卉想到什么,语气变得恶劣起来,“这宫殿是靖宁她自己烧的,却嫁祸给我!她来找我们复仇了!”
容立书见她还想着推卸责任,手中的勺子落在碗里,清脆的一声响。
见他不说话,靖卉仰头,满脸疑惑,“容哥哥你怎么了?”
“小卉,你如今有伤在身,母亲担心下月你的伤势未好全,又令玉体折损,不如我们的婚期先推迟。”容立书将剩下的药顺手放在一旁的柜子上,体贴地说着。
“什么?”靖卉忽然懵了,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容立书,“容哥哥你说什么,推迟婚期?”
容立书站起了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嗯,等你伤好了,我们再考虑何时成婚。”
靖卉艰难地仰着头,语气放得柔软,“我不想推迟,下月我的伤就能好了,我可以给容哥哥当新娘。”
容立书面容紧绷,冷漠地说着,“小卉,听话,你的伤要紧。”
“是容姨的意思吗?”靖卉抿着唇,不甘心地说着,“可是推迟婚姻不是说说而已,父王定的婚期,哪里能随意更改,还要父王母后同意,而且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若是全打乱不好……”
“这就请小卉跟王说说,你的伤不能成婚。”虽是商量的话,但容立书却说得坚决,丝毫没有给靖卉拒绝的机会,“王后那般疼你,请她一起跟王说,肯定能成的。”
“容哥哥——”靖卉的眼眶更红了。
“小卉乖。”
“我……”靖卉巴巴的,还想说什么。
“我不能在宫中待太久,下次再来看你。”容立书打断她的话,转身就走了。
直到容立书的身影再也望不见,柜头的药才洒落了一地,接着是瓷器破碎的声音,???依稀还夹着几声哭腔。
作者有话说:
幽国之行倒计时开始——
第75章
入眼之处, 断壁残垣,外面能清理的已经被人清理得干干净净,新建造了许许多多的新宅邸, 唯有这座危楼摇摇欲坠,与周围的繁华显得格格不入。
可将军府本不是这般模样。
它占地几十亩,楼榭亭台巧夺天工,一壁一画精细别致,所有的院子都各具特色, 府中花卉巧植丛生,竹林小径通幽,不出府门也能看清四时之变。
辉煌之际门庭若市,文官下轿武官下马,他们敬重而畏惧,如今的死寂在那几十年中从未有过。
已经打扫了好些时日。
素凉拿着扫帚仔细扫着地面的灰,将蜡烛藏在一旁的石缝中, 怕被风吹灭。这微小的火光只能照亮方寸之地, 素凉就这样扫着,速度慢得紧。
“王爷, 其实冰絮陪着臣妾就好。”素凉身侧的扫尘声传来,想也不想就知道是谁过来了。
“今日谈到两国的盟书,他近日总是提醒着这份盟书的存在, 受天下监督, 示意我们不可肆意妄为,为天下人唾弃。”夜珩走到素凉身侧道。
夜珩陪着素凉扫地,素凉侧过头笑了笑说道:“这些天我们到处收集证据, 只能声东击西, 让老师在边境搞些动静, 以免他们注意到,效果还不错。”
“还有一件事,前段时间靖卉提起要推迟婚姻,闵氏也提了,最终王没准许。”夜珩拿过素凉的扫帚,给她系好披风,“现下宫中多忙于此事,想来他们的婚期也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