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乔不让我隐瞒。”白君琰无辜道。
苏乔抬眼看他:“你隐瞒的就是这个?”
白君琰这回是真的不想再做“君子”了。许多事情在他脑海中都模糊起来,只有眼前这个人,把他从现在到过去都填得满满当当,像是他此生唯一的真实。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长大,到底是不是他的琰哥,甚至不记得也不知道自己的师父姓甚名谁,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件事——或是一个人,一个让他想要刻骨铭心记住的人,那就只有苏乔了。
他原先是不能说自己师从何人,如今才几个月,很多事情都在记忆中模糊起来——为何师父会对他有那样的叮嘱?而那个无数次以不同身份出现的师父又到底是谁?……眼下他只记得自己“不能说”,却说不上来为何不能说。
他越来越困惑。
苏乔两手搭在他的肩上,与他四目相接,视线和呼吸都不得空闲,整个人顿时紧张起来。
他下意识便伸手抓了白君琰的手腕,咬唇低声制止道:“等一下!”
白君琰并没有听话停下手上的动作,反而得寸进尺地轻声安抚道:“阿乔别怕。”
苏乔心想他哪里是怕,他这是完全没想到平时看起来那么正经的人动起手来竟会这样娴熟。他另只手滑下来,紧紧攥着白君琰胸前的衣服,干脆闷哼一声把头埋在了这人的颈窝。
……
过了片刻,苏乔整个人慵懒地靠在树干上,神情散漫地任由白君琰给自己整理衣裳,他垂眸瞥白君琰一眼,再斜斜瞧了瞧地上的手帕,窘迫地推了面前这人一把,自己利落地将腰带系好,骂一句:“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白君琰笑笑没说话,弯腰把那张手帕捡起来,又被这气鼓鼓的人随手打落在地上。他不解笑问:“怎么了?”
“你捡这个做什么!”苏乔恼怒,说着还把那手帕踹远了些。
“自然是要好生收起来。”
白君琰说着又要伸手去捡,苏乔干脆先一步一手捞起来,拔出白君琰的佩剑将手帕削了个稀碎,道:“收着做什么!”
“唉,可惜了。”白君琰看着满地的碎布,不由惋惜叹气。
“白君琰!你再这样我真的要写休书了!”
“那我再娶一次。”
苏乔回头瞥他:“都是大男人的娶什么娶……”
“我让阿乔娶也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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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2 抚琴人
两人一路闹回破庙的时候,司徒未正好悠悠转醒。莫清砚守在他身边,方子佩站在门口也不知是要进去还是要出来。
苏乔与白君琰对视一眼,一前一后抬腿跨过了门槛。
“司徒兄醒了?”他问候一句,将采来的果子递过去:“刚采的果子二位吃一点,吃完了好赶路。”
“又见面了,苏兄弟。”司徒未此时面色苍白,却也勉强对着苏乔笑了笑,接过他递来的果子分了一个给莫清砚。
莫清砚颔首致谢,假装不经意往门边瞟一眼,像是看到白君琰也给了方子佩一个果子,才放心咬了一口。
“司徒兄不是来找朋友么?怎么半路倒先和自家人打起来了。”苏乔坐下来,两手交迭在脑后靠着草垛又笑问:“不过说来这还真是巧,莫师兄竟然也在。”
司徒未说话还没什么力气,苦笑着轻声说:“让几位看笑话了。”
苏乔摆手:“哎我可没说什么,司徒兄别这么想,谁家没有个家务事呢——是吧,莫师兄?”
听见苏乔喊自己,莫清砚如梦初醒,抬眼看着他,应得有些结巴:“啊、是……苏公子说得是。”
苏乔遂挑眉不置可否,拍拍衣袖一手向司徒未伸了过去,又道:“司徒兄信得过——不嫌弃的话,可否让我诊诊脉?”
“苏兄弟言重了,怎会嫌弃。”司徒未边说边挽了袖子,手搭在苏乔另一只手上,静静地由他为自己诊脉。
四下里静得风声也无,庙外地面上树影斑驳,方子佩心事重重地站着,微风扫过树梢,把他脚边树叶的影子吹得铺了他一身。
片刻后,苏乔诊完脉收回手,抿唇笑了笑,欲言又止道:“司徒兄倒是没什么大碍,只不过……”
“苏兄弟有话还请直说。”
“啊,没什么,我就是没见过蓬莱剑法,不知那幻境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些好奇罢了。”
司徒未倒也大方,不做他想便回他道:“东海剑派分临海和蓬莱,蓬莱内又有幻境宗,我原是抚琴人。幻境宗擅长以琴音惑人,编织幻境让人迷失其中,是你求而不得的或是不敢面对的,最后都会让你陷入险境。”
“可据在下所知,”白君琰从门边走过来,持剑的手背在身后,视线定在司徒未身上,“抚琴人与剑主应是形影不离,司徒兄为何又会独自一人,还会遭到同门追杀?”
司徒未一怔,回过神来刚有个起身的动作,莫清砚连忙伸手扶着与他一道站起来。他摆手致谢,道:“叶兄弟果真是见多识广,不过……我已叛离幻境宗,没有剑主,也便说不上形影不离。”
苏乔听了也跟着站起来,拍落衣摆上的碎木屑迟疑又问:“叛离?司徒兄这是与门派不和——还是说……是私人恩怨?”
“私人恩怨?算是私人恩怨吧……抚琴人一旦叛离,无论此人原来的身份地位,四海之内幻境宗的弟子皆可杀之。”司徒未自己慢慢朝前走了几步,眉眼皆是苦涩的笑意,“昨晚带头追杀我至此的便是大师兄,我叛离的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