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琰也察觉出一二,站在苏乔身边语气如常地问司徒瑾:“司徒宗主若真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又怎会知道是哪些人呢?”
司徒瑾怔住,片刻回过神来,立时便竭力反驳:“我亦不是三岁孩童,死士干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我自然是知道的,这还用你们说?”
“他们俩一追你就跑,想必你更是知道一旦落到凭楼阁手里就没什么好下场,不如这样,我跟你做个交易你看行不行。”苏乔挑眉,余光看到他说这话的时候江星辰耐不住性子一步上前,又被易南风拉了回去。
“司徒兄——也就是司徒未,你的那位‘老友’,冒着被幻境宗追杀的危险也要来见你,你就不想见见他?”
司徒瑾犹豫片刻,低声道:“……我不想见他,我们和幻境宗没什么好说的。”
“他为了你命都豁出去了,你却连见都不愿见他?”苏乔接着再问:“你这样子可不像不想见啊,你再好好想想?”
“不想。他去了幻境宗,我们便注定不是一路人。”
“行吧,你不想见他我也强求不来,看来那我只好将你交给他们了,只不过……”苏乔站定在他面前,“为难”之际忽而脸色一沉,冷笑道:“去了凭楼阁大不了是一死,但我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司徒瑾竟也垂眸笑得肩头耸动,苦涩道:“我落在谁手里不是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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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看上去很不靠谱的标题都是我瞎整的,比如这个。
49-2 辰阁主别不高兴啊
“这世上比死痛苦的事可多了。”苏乔在原地走了几步,接着说:“我认识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穿着一身红嫁衣死在她心上人怀里,她差一点——真是只差一点,就能和心上人成亲了,你说她是死的时候痛苦呢,还是到死了都没能和心上人在一起痛苦?”
司徒瑾仍是不说话,眉心却是拧了起来。
“还有啊,这……有位夫人日盼夜盼,盼了丈夫十年,眼睛都哭瞎了,丈夫却在回来那天死在了家后巷里,你说这夫人不比死痛苦吗?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爹娘被杀惨死异乡,她还差点被卖给别人配冥婚——
“我说司徒瑾,你真不知道死士是怎么回事,我说这些你抖什么抖?”
苏乔忽而伸手将白君琰的剑拔出,一手握着,贴着手臂抵住司徒瑾的脖颈,青灰的月光下看到他神情惨淡,他握剑的手手腕僵直,声音发颤又道:“说话。”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然而司徒瑾还是这句话,眼神中的慌乱也只是短暂地停留,过后又恢复如常。
白君琰见状,抬手在苏乔肩上拍了拍,苏乔垂下头去深吸一口气,转而问江星辰:“昀叔叔抓他做什么?”
江星辰看看易南风,见他对自己点头,便轻咳两声缓缓道:“我们查出蓬莱剑派和白前辈出事脱不了干系,尤其是剑宗。”
“尤其是剑宗?”
“十二年前凤台附近问翎崖边,白前辈坠崖下落不明,这么多年阁主一直在查,一有线索就被武林盟掐断,前段时间阁主上了华山之巅一趟,发现蓬莱剑派剑宗在……在追踪你们。”
“我们?”苏乔不解,指着司徒瑾又问:“你说他派人追踪我们?”
江星辰一挥手不耐烦道:“哎呀,别的我不能说了,反正司徒瑾这个人我今天一定要带走!”
“我不是不给你带走,若他真是迫害白叔叔的凶手,我们一定会亲手杀了他。”苏乔道。
易南风抿唇,手里一枚桃花镖转得飞快,若有所思地朝前两步。他看一眼苏乔,道:“你认为,白前辈出事与清城有关?”
苏乔迟疑片刻,干脆熟练地反手将司徒瑾打晕在地,才道:“清城出事后琰哥下落未明,有心要将白家斩草除根的话白叔叔必定是他们的目标。”
“阿乔是说此事并非完全是江湖人士所为?”白君琰问。
苏乔看向他,一时如鲠在喉——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将自己的推测说出来。
如果清城没有冤案,当如何。上次问白君琰,他并未答话,直到现在自己也不知道他心中到底是什么想法。
“阿乔的意思我明白了。”白君琰看着地上的司徒瑾,复而平静道:“数月来死在死士手里的这些人或多或少都与清城有关,若清城血案是平乱,那朝廷必然不会放任白氏一族再有卷土重来的机会,所以——
“所以便借江湖夺剑的名头,召集武林用剑门派围剿叔叔,只为斩草除根。”
如此一来,那“白君琰”这个人便是当年涉事的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且川兰国力渐盛,白君琰更是当今上位者的心头大患。
他想。唐昀让自己出来做饵实在是一举多得。
苏乔攥紧双手又慢慢松开,再抬起来在两颊搓了搓,最后插在腰上,缓缓道:“袁义程——袁义程为什么撒谎我知道了。”
白君琰遂问:“怎么说?”
“那晚岳云舒说袁义程次日方归,但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云舒寨出事六灵大师死的时候来了,哪有这么巧的事?……他就像一直注视着云舒寨的一举一动,根本未曾离开。”
苏乔捏着眉心,顿了顿又道:“他许是怕有人破坏他的计划,那天晚上说的恐怕一句真话都没有。”
“袁义程是有问题。”江星辰突然说。
苏乔转过头去看他:“你连袁义程也查清楚了?”
“说不上查清楚,反正就是……”江星辰说着走了两步,绕到易南风面前去,道:“往京城告刘俊才的那些人,多多少少都和这袁义程有关系,但他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