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氛围转变得实在是太快,白君琰原以为唐昀一代大侠好歹比苏乔稳重些,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尽力挡着苏乔,一边劝唐昀道:“昀叔叔!昀叔叔你有话好好说,阿乔他还有伤——”
他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便祸水东引,唐昀的怒火又被他吸引过来,扇子掉了个头转而打在他身上:“还有你!中蛊!中毒!翻脸不认人!就因为你长得像你叔叔我动手都不忍,今日我偏要好好教训你和这小没良心的——易南风!放手!你是不是也想挨打?!”
唐昀气昏了头,回头看易南风紧闭着眼睛双手死死环住自己的腰往后拖,一巴掌拍在他手臂上:“叫你松手!松不松?!”
“阁主,阁主你消消气,他们俩意气用事,你别生气了,别生气了。”易南风见过唐昀发起脾气来毁天灭地,偏偏没见过他发这种脾气,像是有气撒不出去,憋得人都委屈了起来,还是没有听他的话松开手。
唐昀干脆三个人一起打。
他一把扇子灵活地在手里转,被打的三个人又不敢还手,只有苏乔还天不怕地不怕地和他顶嘴,一边顶嘴一边吐血。白君琰捂他的嘴捂得满手是血,急得是头昏脑涨,想点了他又顾忌他身上的内伤,还是只能伸手去挡唐昀的扇子。
车里这样的动静终于引来压车的酒娘的注意。她抬手挥停马车,江星辰随着她的视线也疑惑地回头,听得“咚咚”几声闷响,遂翻身下马伸手去掀马车的帘子。
这一掀不要紧,手刚摸到帘子边缘,突然从里面飞出一道身影将他逼退了几大步。他踉跄后退,撞在酒娘拦他的鞭子上,正好抬头与酒娘交换了个困惑的眼神——
苏乔满脸是血地从里面飞出来,白君琰紧随其后在他落地前接住了他,两个人双双倒在地上。而唐昀半个身子在马车外面,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指着地上两个人,一条腿踩在踏板上,另一条腿——另一条腿被易南风死命抱着,拖在马车里面。
酒娘也下了马,朝马车里望一眼:“阁主,这是……”
唐昀回头瞥易南风:“放手,我不打了!”
“哦……”易南风犹豫着松开手爬起来,出了马车站在唐昀身边小声道:“阁主,您千万别生气,您现在不能生气啊……”
“还没气死。”
江星辰见状,把易南风从车上拉下来,悄声问他:“怎么了啊这是,刚刚不还好好的么?”
易南风不动声色地对他摇摇头,带着他后退了半步——以备不时之需。
苏乔已经在白君琰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血也暂时不吐了,只是心口有点痛。他好好站稳了,把白君琰为他拍背的手按下来,说:“琰哥,走,我们去飞星谷。”
酒娘皱眉,却也没说什么,立在原处等唐昀吩咐。待白君琰扶着苏乔走出去几步,唐昀才一跃而起飞身落在两人面前,道:“凌君不在飞星谷。”
苏乔还没来得及追问,又听唐昀说:“他去西域了。”
“他也去西域了?——那正好,我们……”
苏乔话说一半,唐昀抬扇子拦了他的下文,冷笑一声对他说道:“再往前一步,我就废了你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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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秋秋不在的时候他们都欺负阁主脾气好的剧情
64-1 暂别
看他这话不像是在开玩笑——白君琰扯着苏乔的袖子将人往后拉了拉。苏乔又憋了一肚子气,瞪着唐昀不做声。
“反正你也不学。”唐昀展开折扇,原地踱了几步,“你跟我赌气不要紧,现在你们两个都是憋了一身武功不会用,迟早有一天把自己憋死——琰儿倒还好,只是时而失去控制,至于你嘛……”
苏乔这回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一口气又泄下去,说话声音和态度都软了许多:“对不起。”
唐昀嗤笑:“这会儿道歉认错了?”
“是我自己想不明白,”苏乔缓缓低下头去,眼眶发酸咬牙道:“我只是担心琰哥,我不是有意气你。”
“你若真担心他,就听我的话。”唐昀抬手,酒娘走上前来取出一个小药瓶递给他,他随手便给了白君琰:“贺玄莫在他身上不知是动了多少手脚,你一个人带着他去西域,恐怕还没与凌君会和就要死在他剑下。”
白君琰握着药瓶,陡然瞪大双眼摇头道:“我怎会……”
“会不会——”唐昀又笑:“你说了都不算,他自己说了才算。”
白君琰转而又向苏乔求证。苏乔却只抬手袖子在嘴角一抹,干脆道:“那我们听你的,接下来怎么做?——这个药是吃了就不会发作吗?”
“吃了武功暂失,还是得发作。”
“不行!绝对不行!”苏乔一听,夺过白君琰手里的药还给唐昀:“这一路上凶险万分,琰哥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多,让他武功暂失不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吗?!”
唐昀两手背在身后,一把扇子在手里转成花,略作思索,又问:“不吃也行,你打得过他吗?”
苏乔失语。
白君琰一身武功与方子佩不相上下,江眠勉强能点住他,自己这点功夫应付别人还行,真万不得已要和他动手,定然不是下酒菜。
见他犹豫,唐昀心知火候已到,适时“提点”两句:“你现在有如浑身憋了一股劲不会使,认认真真与我闭关几日——你看看你,这武林之中多少人想学踏月逐云想学皓月掌,你那样子倒像是我委屈你了?”
苏乔看看身边的白君琰,一时竟然对他那一身武功心生“埋怨”,不情不愿道:“我与你闭关,那他也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