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如何得知暗阁阁主的身份?”苏乔不禁疑惑万分,连他这个现任的凭楼阁主都不知道暗阁阁主到底是谁,这蓝镜入凭楼阁前后不过半月,怎么会知道得比他本人还清楚?
想来白君琰也是对此十分好奇,调理完内息便掀开门帘斜靠在马车门上,听着二人的对话。
蓝镜有些犹豫,像是经过了认真思索,才言辞谨慎道:“我师父与我说的,说是此前暗阁阁主一直在飞星谷养伤,凌君谷主费了好大功夫才把人医好——不过这都是我听师父说的,我从未见过这位暗阁阁主。”
白君琰随后看向她:“蓝小姐,不知是否方便告知,贵府大夫人想来也是千金之躯,怎会和暗阁阁主相识?”
“她们因何相识我不知,我想找到暗阁阁主问问,为何大姨娘贵为当今太后义妹,先皇亲封永安郡主,顶着郡主的头衔非要下嫁于父亲,父亲当时不过是个四品官员……”
81-1 陆川派
“你大姨娘是永安郡主?”苏乔一怔,回头望向白君琰,最后看着蓝镜再问了一遍:“你说你大姨娘是当朝太后的义妹?”
蓝镜不知自己大姨娘的身份会让苏乔产生如此反应,当下自己也慌了起来,左右话都不会说了,磕磕巴巴道:“怎、怎么了……”
“蓝小姐,这个东西你可识得?”白君琰从随身的包袱里将那枚见过多次的玉钗取出来,苏乔随之停了马车。
他翻身下马,拿了玉钗递给蓝镜,接着问:“若是没记错的话,这玉钗大夫人也有一枚,所以这玉钗是她的?”
蓝镜拿着与玉钗反复地、仔仔细细地瞧了一会儿,缓缓点头:“这玉钗大姨娘确实有,但这也不是她的呀!我听她说,是她出嫁的时候太后送给她的。”说完她又去看苏乔和白君琰的表情,像是觉察出一丝异样,便又试探问道:“这玉钗……怎么了吗?”
苏乔将玉钗从她手里拿回来,顺手递回给白君琰,面色凝重道:“你大姨娘当真与暗阁阁主交好?”
“哎呀我都说了,这都是我师父告诉我的,说暗阁阁主是原来是——啊啊啊啊啊啊鬼啊!”
随着蓝镜一声凄厉的尖叫,白君琰已然清羽剑出,直直从她肩上擦过去,打偏了一把来势汹汹的短刀。不过让她发出如此尖叫的并不是那背后看都没看到的利刃,而是从天而降突然掉在拉车马匹背上一个浑身血淋淋的人。
那人落下来带着一身浓重的血腥味,手臂和背上都有大大小小不同程度的伤。白君琰飞身而出接住清羽,顺势翻个身落在地上,站在苏乔旁边低声叮嘱:“当心。”
苏乔嗯一声应下,抬头对还呆坐在马上的蓝镜喊话道:“你还愣在那儿干什么!回马车里去!”
蓝镜着实被那从天而降一身是血的人吓坏了,混乱应了几声便跑进了马车里,小心翼翼地盯那人到底还有没有呼吸。
“这是……”白君琰以剑柄挑起那人的头发,不由神经紧绷起来。他与苏乔对视一眼,皱眉道:“南阁主!”
“易南风?!”苏乔两步跨上前,迅速点了浑身是伤的易南风几个穴位,与白君琰一起将人扶到了马车上。
易南风那一口气这才喘上来,猛烈地咳嗽两声,殷红的血从他嘴角溢出,却见他勉强弯起嘴角朝两人笑了笑,虚弱道:“我可真是……真是命大啊……”
“你怎么伤成这样?”苏乔随即抬眼示意快抖成筛子的蓝镜搭把手,道:“这么点胆子还闯荡江湖?别愣着了!帮着把人拉进去啊!”
“哦、哦好……”
于是便蓝镜往里面拉,两人在外稍用力将动都动不得的易南风推进了马车里。苏乔上了马车为他检查伤势,白君琰则持剑而立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仔细查看后苏乔取出飞星谷特制的金创药给易南风服下,见他终于把气出匀了才问他:“谁还能把你伤成这样?”
“陆、陆川……陆川派……”易南风好不容易将那药咽下去,嘴里实在干得发苦,便又勉强一笑:“快给口水喝,没被杀了都要渴、渴死……咳咳!”
蓝镜见状主动将水囊拿来递过去:“这里这里。”
“你慢些喝!”苏乔手指搭上他的脉搏,停留片刻悄然松了一口气,道:“还好你内力深厚,只是皮外伤重些——说吧,你是被陆川派掌门追杀了?普通弟子总不能将你伤成这样。”
“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走,到、到了繁江城再细说……”易南风一把夺过苏乔手里的水囊,又狠狠喝了好几口才感觉捡回了一条命。
捡了个受伤的南阁主上路,蓝镜回过神来后主动承担起了在马车里照顾易南风的重任,而易南风在喝光一个水囊的水之后,总算是缓了过来,可以自己坐着调息疗伤了。苏乔和白君琰一左一右各乘一马,小心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苏乔跟在马车旁,将那窗帘掀了问闭目打坐疗伤的易南风:“南阁主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易南风面色苍白,照旧一般,嘴角扯出一丝惨淡的笑意,应他道:“我不过就是想来看看我是怎么杀了陆川派掌门之子的,没想到——”
“没想到人家给你挖了这么大一个坑,就等着你往下跳呢。”苏乔说着也笑了起来。
白君琰望向他,发现这个说不守规矩的人,今日也将头发梳得规规矩矩。
马车里安静了片刻,苏乔只觉自己又等了许久,才听见易南风那重归沉稳的声音:“此人武功路数驳杂是个高手,蒙着面,年纪相识不大,内功深厚实属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