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乔抱着手臂朝秦朔蒙孤的方向努努嘴,道:“一卷真的拂秋剑法,他拿在手里也没用,一没有拂秋剑二没有白家人的血脉,也就这群二傻子,被我师父骗得团团转。”
他们三人交谈的声音小,旁人自然是听不真切,此话一出,另外两人皆是一愣——白君琰与江眠对视一眼,很快又将交汇的目光散开,一同落在苏乔身上。江眠试探的语气问道:“此话……又是何意?”
“嗯?莫非我师父当真谁都没说?”苏乔立时回头看他们,随后眼角又添几分笑意:“拂秋剑法人人都看得懂,但拂秋剑认人啊,拂秋剑法配合拂秋剑才能破万家武学,就算是我琰哥,没有拂秋剑也只能学个七八分去。”
“这便是拂秋剑和拂秋剑法的真正秘密?”江眠接着问。
苏乔忽而颔首侧耳,一手抬起阻止了江眠继续发问,极迅速地回头望向陆川派徐家坞驻扎的方向,低声道:“木岭剑派来了。”
武林盟中木岭剑派为首,掌门元归澜武功高强,手下的徒弟个个都不是普通角色。如苏乔所说,这样的“场合”确实用不着他本人亲自前来,那成亲当日被搅局的元可笙却是一定会到——
元可笙此人,长了一张话本里写的会勾人魂魄的俊俏脸蛋,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任谁都会想多看上两眼。
待人走近苏乔便仔细瞧了瞧,不由也啧啧感慨:“这元归澜怎么还有如此俊俏的徒弟,生得这样好,看样子武功也不错,倒像是个好人了。”
白君琰的目光也一直锁定在突然出现的元可笙身上,平静的表情让人看不出眼下是何种情绪。
苏乔上前一步,朗声笑道:“这飞星谷的风到底是往哪边吹的,怎么吹来个如此俊朗的小公子。”
元可笙闻此轻浮一言,朝他望过来却没应他的话,瞧也不往这边再瞧一眼,回过头嘴角一挑与秦朔蒙孤二人打招呼:“秦掌门和蒙兄倒是已经到了许久?”
秦朔将他上下打量一遍,见他不把凭楼阁在场三个人放在眼里,突然也端起架子,冷哼了一声,并未答话。
蒙孤还算有见识,顾全大局地应了一句:“元兄弟,许久不见了。元掌门没有一同前来?”
元可笙心高气傲,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元归澜的叮嘱,秦朔再如何黑脸他也咬牙忍了下来。苏乔抱着手臂退到白君琰身侧,撞了撞他的肩膀,低声道:“哎,看来这个秦朔是真把我的话听进心里去了,看他脸黑成那样。”
白君琰不无担忧地看了苏乔一眼,道:“若是两人对峙,阿乔那说辞岂不不攻自破?”
苏乔却冲他摆摆手:“破不了,我说的可都是真话,待会儿他们若是打起来,咱们就退到谷中去,我方才还担心元归澜不按常理出招会亲自过来,眼下他没来,这几个人嘛……顶多就是在这里打一架呗。”
“是真的?”白君琰下意识偏过头与江眠对视一眼,而后又问:“阿乔如何知道……”
“我说了就没意思了,琰哥和江门主不妨猜猜看?”
87-2 我只不过是个可怜人
白君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倒不是因为苏乔什么都不告诉他,而是苏乔说话始终盯着那元可笙看——他不动声色上前一步挡着苏乔的视线,提了提手中清羽并未追问,而是沉声提醒:“阿乔当心。”
苏乔看一眼他绷紧的后颈,一手搭在他肩上拍了拍:“琰哥别担心,我有分寸。”说完他便绕开白君琰,阔步走到那几人跟前去了。白君琰随后慢慢跟上去,停在了出手便能控制局面的距离。
元可笙与蒙孤寒暄几句,秦朔又不理会他,他像是终于得了空能应苏乔的话了,转而打量起苏乔来。他将人上下仔细地瞧了瞧,道:“阁下是?”
“哦,原来是不认识我,怪不得方才不答我的话。”苏乔仔细掂量着如何才能将这几人网罗进这盘棋里,拿捏着语气笑道:“算了,不认识我不要紧,你把抢去的拂秋剑法还给我就行了,秦掌门还要为爱子报仇,我便不耽误他办正事。”
“这位公子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什么拂秋剑法?我为何要去抢?——这又和秦掌门有何关系。”
元可笙不认实属正常,但他这谎话编得就着实没有说服力。木岭剑派的人不知道拂秋剑法,这话饶是谁听了也不会信服。
苏乔眼见秦朔脸色阴沉,心道这元可笙倒是白长了一张风华绝代的脸,说不定今日就要交代在这里,不免觉得可惜,叹道:“分明是你向凭楼阁放出消息说秦明章身上有一卷拂秋剑法,我这才托江门主去帮我取,可江门主赶到时人已经断气了,也没见剑谱,害得人家秦掌门误会凭楼阁是凶手,一路追杀我南阁主,至今南阁主还没有下落。”
余光瞥见秦朔脸色由黑转而涨得通红,白君琰心生警惕,拇指将清羽顶出些许,随时准备将苏乔带走——苏乔绝不会想打这一架,他只是花些心思搭了个戏台子,想看这些人出丑。
一卷看似真假不明的拂秋剑法,已然将这三个门派卷入了猜忌怀疑的漩涡之中。
当着秦朔的面,元可笙定是不能承认自己以为秦明章身上有拂秋剑法才把人邀到木岭剑派去,他也没想到金陵门中那个蠢货说是为了讨好自己,竟然真的去把秦明章弄死抢来了剑谱。
“我看这位公子也生得是一表人才,何故从头到尾都没有真话,要无端行这挑拨离间之事。”
“我挑拨离间?”苏乔抬手指着自己,仿佛元可笙说的是什么大笑话,先是毫不吝啬地大笑几声,忽而又作委屈状:“我只不过是个想拿回自己家东西的可怜人,整天被你们这个报仇那个报仇,简直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