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乔眼看着两人面部微妙的表情变化,趁热打铁又道:“横竖你们拿的都不是原本,如今我要一卷一卷讨回来也不过是想遂了我师父他老人家的遗愿。我大可做个不孝子看你们争个头破血流,何苦绞尽脑汁编这些谎话,惹得一身腥——话再说得难听些,拂秋剑法原本在手,你秦掌门的儿子,还有你蒙孤的师兄弟,是死是活、缺胳膊少腿又与我有何关系?”
蒙孤心中不安,警惕地看一眼身边站着的秦朔,口中却说着违心的劝慰之言:“秦掌门,千万小心这小子,我看他口中没有一句话是真的——我们徐家坞当真没有拂秋剑法,陆川派应该也……”
“蒙小兄弟这是不相信秦某了?!”
“秦掌门误会,眼下我师弟一生已毁,家师重病不起,令公子也无辜殒命,今日我们联手起来,必然要向他们讨个说法!”
看着两人短暂地又达成一致,苏乔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他边笑边走到秦朔身边,顺着秦朔的目光望过去,正好与白君琰四目相接。他抬手搭上秦朔的肩,于那人猛然回头之时狠狠捏了一把,秦朔紧咬牙关皱眉瞥他,他倏而收敛笑意,取而代之以眉眼间阴鸷的神情,低声道:“秦掌门要报仇那便动手啊,我就在你旁边站着,一伸手就能杀了我……怎么,不敢啊?”
秦朔绝非等闲之辈,要取苏乔性命却也如他自己所说,只要一伸手便能实现,可他到底是没动手,原因无他——
“哦对了,是怕拂秋剑法吧?还是说,”苏乔转而看向飞星谷内,冷笑一声:“秦掌门自己都不知道令郎是不是真的有那一卷拂秋剑法……想赌一把这剑法就在谷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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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阁主和他的贴身保镖(。)
87-1 如此俊郎的小公子
秦朔状态的变化让蒙孤不由得疑虑重重,甚至也开始猜测自家师父是不是向自己隐瞒了什么——苏乔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实在是太像了——太像是拂秋剑法真的已然分散各地,而其中几卷就在江南派系手中。
他于苏乔那狡猾的笑意中陷入迷茫,什么也分辨不清了,待苏乔已经又回到白君琰身边站着,他才竭力克制道:“既然如此,我徐家坞不是什么贪生怕死滥杀无辜的邪魔外道,为了让你心服口服,那我们便等着木岭剑派前来对峙,秦掌门意下如何?”
“要我说你们也不用等了,别忘了木岭剑派大弟子成婚娶的可是金陵门门主夫人的亲侄女,我要是你们,就老老实实把拂秋剑法交出来回家得了,免得等会儿跟木岭剑派打起来,谁也不落个好啊!”
苏乔这番话,加之那语气,说得还真像好言相劝,连江眠都要糊弄过去。要不是知道这后生伶牙俐齿最是会说,江眠都要为他捏一把汗——这可是秦朔——还有那蒙孤,蒙孤虽不是徐家坞中武艺最出众的弟子,但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
对面无人应声,苏乔便觉得没意思,撇撇嘴侧身与江眠说话去了。江眠能感受到面前的年轻人内息功力已然与数月前分别时大为不同,来回看了看两人几眼,而后问道:“元归澜当真会来?”
“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来看,不一定会来——但金陵门都把拂秋剑法送上门了,他们木岭剑派总得吱个声儿吧。”苏乔说得浑不在意,拿了江眠手边的糕点放进嘴里,含糊道:“前辈,我师叔是何人所伤?按理说,能将他重伤昏迷至今的人,这世上应该没有几个吧?”
江眠面色一沉:“样貌平平,武力却超群,我赶到只见他逃走时身形飘逸,长得是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气质倒与众不同。”
“前辈并未与他交手?”白君琰问话时,脑海里却莫名又浮现出锁月楼小院中那人的样子,竟然奇异地将这两者对上了号。
江眠摇摇头应他道:“那人动作极为敏捷,我的桃花镖都未能追上他。”
“江湖中竟然有这样隐姓埋名的高手?”苏乔一块糕点吃完了又去拿另一块,边吃边道:“别的暂且不论,要说这人本事挺大,桃花镖落云袖,下一个该不会是……皓月掌?甚至拂秋剑法?”
听得苏乔这半开玩笑的一句话,白君琰神情立刻严肃起来,拇指在清羽剑柄上摩挲片刻,道:“若真是这样,便很棘手。”
“琰哥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
“此人能够将各门各派武功模仿得七分真,剩下的三分假也就不重要了。他选择在此时出手,恐怕就是……”
苏乔拍拍手,看样子总算是吃饱了,接过他的半句话去:“就是那得利的渔翁呗。”
“所以苏乔,”江眠看着桌上少了几块的糕点,目光落在苏乔身上跟着移动,最后落在原处的青日草上,缓缓道:“你要我认下此事,是想将计就计顺手把背后之人找出来?”
苏乔冲他挑眉笑道:“不用找,我知道这个人肯定跟贺玄莫有关,不然师叔去找贺玄莫报仇,怎么这么巧就被此人伤了?”
一旁白君琰听了,思索片刻摇了摇头,道:“阿乔,若是木岭剑派不受挑拨,你计划的这一环,可就扣不上了。”
“我师父做的比我们想的都多,暗阁启动了多年来安插在各个门派的暗桩,金陵门去木岭剑派的本就是个叛徒,拂秋剑法到手,莫非元归澜还会当一回君子给他们送回去?”
“你送去的是真的拂秋剑法?”江眠不禁诧异道。
白君琰眉心一动,很快神情又恢复正常,嘴角微微有些弧度转瞬也消失了。他颔首看着清羽剑柄上缠着的赤红发带,替苏乔回答了这个问题:“这几个门派曾经都见过叔叔的拂秋剑法,一卷假的剑谱,应当是骗不了元归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