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此时,众人身后的房门被轰然推开,几乎是同时,易南风手中的桃花镖倏而飞出,电光火石间酒娘腰间长鞭飞出,啪一声脆响将那桃花一样的暗器打偏半寸,推门而入的女子捡回一条命,惊魂未定踉跄之下只能斜斜靠着身后门板。
她的头发披散着,两手紧张地反扣门板,双唇一抖颤声道:“我知道……你要找的东西在哪里……”
“慕莹?!”赵崇晖见了来人,惊呼一声小跑两步到了她面前,将人稳稳揽入怀中,急切道:“慕莹你——”
“哥……”赵慕莹一手死死抓着赵崇晖的手臂,失了支撑便背靠着门板滑到了门槛下坐着。她眼中噙满绝望的眼泪,道:“玄英还小……你救救他!我不想看到玄英有事,哥,他们都疯了,我们跑吧哥,我们快逃啊!”
赵崇晖掐住她的手腕:“哥不会让你们母子二人有事,但是哥如今身在其中,又能跑到何处去?”
话音刚落,赵慕莹身后又跌跌撞撞跟来一年轻女孩,惊慌失措伸手便要拉她,吓得她一激灵惊声尖叫,赵崇晖忙一把将她按入怀中。
年轻女孩先是看到萧潇,正欲开口辩解,随后便看到了神情严肃的酒娘和表情复杂的易南风,低下头去连声认错:“楼主恕罪,奴婢没把人看好,还请楼主责罚……”
萧潇左右看一眼,实在不敢当着酒娘的面将自己这丫头打发回去,接着便在她身侧颔首温声道:“是萧潇没教好,萧潇认罚。”
酒娘微微一抬手,一个眼神萧潇便心领神会,屈膝行礼后将那冒冒失失的年轻女孩领走了。
易南风懒散几步踱过去,抬手将门上的桃花镖取下来,漫不经心道:“说吧,东西在哪里,说清楚了谁都不会死,说不明白——”他两手背在身后,弯腰下去,笑呵呵地看着赵崇晖:“谁都别想活。”
这都是唐昀交代他的,放平时若是有了命令要不留活口,他根本没有这些废话。比起身后的苏白二人,他倒是容易狠下心来,尤其是与江星辰密切相关的事。
赵慕莹显然不知道眼前这些人是什么来头,不知所措地抓着赵崇晖的两臂,不停摇头:“哥,他们、他们是谁?这不是……他们两个不是……”
她抬手指着苏乔和白君琰,脑海中浮现出苏乔那日所说的“从龙之功”,不由又浑身战栗,看了一眼袁义程声音哽咽道:“是我做错了,我不想玄英有什么从龙之功,您……”
“张夫人,”袁义程赶紧也上前去,言辞恳切地安抚她道:“我无意夺位,我只想他们还我父亲清白,若是你知道东西在哪里便告诉我,就像此前约定那样,我答应你,你和侯爷都会没事的!”
“不……你们姓宋的一家都是骗子!你们将我骗得好惨!”赵慕莹突然失控,一声尖叫后狠狠推了袁义程一把,自己也跟着跌坐在地,更加狼狈。
赵崇晖一言不发,只是看上去悔恨万分,一手紧紧拉着他那可怜的妹妹,像是也失了方寸,不知如何抉择。
苏乔和白君琰倒是彻底冷静下来,站在原处耐心等着。酒娘则收了长鞭,一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语气也毫无波澜,平静道:“这位夫人怕是惊吓过度,有些不清醒——诸位不要忘了,如今大家的生死都在凭楼阁手中拿捏着,阁主若要你们今日死,便不会等到旁人明日来取了你们性命。”
被点名的阁主苏乔一愣,像是这才想起自己阁主这层身份,舔舔嘴唇,一挑眉往白君琰身侧靠了靠。
他同时想起来的,还有酒娘清城旧人的身份。
话虽不好听,但委实句句在理。江湖陷入荒唐的内讧纷争,凭楼阁因而缓过一口气,如今各处都还算安稳。酒娘说完这番话又回归沉默,被“拿捏”的几人重新陷入激烈的内心争斗中。
易南风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刚得来的江星辰的身世秘密,又想赶紧陪他上街闲逛,过一过这永洛的七夕且时时刻刻将人看着,免得又像此前短暂的分别后再见面先看到他一身外伤。见那三人又是一句话不说,他顿时耐心全无,发力将手中的桃花镖钉入赵崇晖身侧,道:
“侯爷,还想着那十万北境大军?眼下那十万北境军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救不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说——”
看他眼中真的要将眼前人杀了的狠劲,苏乔于是朝白君琰使了个眼色,一把将情绪愈发激动的易南风拽出了房门。俩人拉拉扯扯,前脚刚进易南风自己的房间,后脚酒娘也跟了进来。
她仔细关了门,人未转身便问:“你突然这是着什么急?”
“我——我没着急啊!我像着急的样子?”易南风仍是辩解,并且试图转移话题:“把他一个人留那里不太好吧?这定国侯还是有点武功的……”
越说他越心虚,苏乔则是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什么神功还能在我们赶到之前从拂秋剑法下逃脱?”
“你不想说便不说,眼下确实有一件要紧事要办。”酒娘向来干脆,从不喜欢拖泥带水,径直走到床边,在易南风震惊地注视下从他枕头底下将辰阁密信取了出来。
易南风忙道:“酒娘,以后当着辰阁主你可千万不能做这样的事了。”
酒娘皱眉:“什么事?”
“……”苏乔一时语塞,想了想,冲易南风抬抬下巴:“你别跟酒娘说这些,没大没小。”
酒娘直觉这两人没什么正经话,直接拿出信来递过去:“江南派系已然瓦解,金陵门两个女儿,金昭月嫁到木岭剑派,季悠悠嫁到清塘山庄。数日前金昭月突然不见了,木岭剑派与金陵门已然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