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浪荡一辈子,虽然还没浪荡够,可到了注定也是要回凤台的,儿子的出生打得他措手不及,他传信给自己最信任的师弟,希望师弟能像往常一样给他解决一下这个不小的“麻烦”。
方莫寻到悬玉宫才发现,那孩子已经一岁多,都快能走路了,而沈渊要他神不知鬼不觉把孩子弄走,造个早夭的假象瞒过玉摇冬和整个悬玉宫,就当这条生命从未出现过。
“方莫寻千里迢迢而来,我以为他是带着……带着你们凤台的祝福前来道喜,沈渊还告诉我,待他求得师门原谅,就带我回中原……”玉摇冬两手无力地垂下,手中的丝线还紧紧勒着莫清砚的脖颈。
而莫清砚听得心口发紧,他嘴唇动了动,声音嘶哑,几近自言自语地低声道:“不是,他不是方子佩……”
玉摇冬立刻警惕地看向他,手臂重新用力,丝线收紧又勒得他猛地咳嗽几声。
而后玉摇冬发了狠地问他:“你说什么?”
113-2 你弄错了
“你弄错了!”莫清砚呼吸心跳骤然加快,他顾不上一线生机还被玉摇冬攥在手里,从地上跪爬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道:“我才是方莫寻的亲儿子!”
玉摇冬先是一怔,随后一手掐住莫清砚的脖子,咬牙道:“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信你?凤台传位不传亲子……不过,你若当真这么想死,我成全你又有何不可?”
“住手!”
眼看莫清砚真的要被玉摇冬当场掐死,江眠急急上前出言劝阻,“你还没说清楚风儿是怎么回事——果真如你所说,你的儿子已经被方莫寻和沈渊合谋杀死,那风儿呢?和夏姐又有什么……”
“别在我面前提起那个女人!”玉摇冬猛地回头,一字一句都像是磨碎了牙齿才说出口的。
玉摇冬万万没想到,她丧子之痛未愈,便又惊悉她那个外出“游玩”许久未见的亲姐姐早已身怀六甲,不日就要生产。出游是假,躲她才是真。
她虽不愿相信,却也无法自控地将玉摇夏腹中胎儿与沈渊做了联系。她不听劝阻闯入悬玉宫禁地,再三逼问玉摇夏,要她说出腹中是谁的骨肉。
而为了保住腹中胎儿,玉摇夏死口不认,心惊胆战地熬至生产当日,又因难产命悬一线……
“最后她承认了,快死的时候——可她居然求我不要杀那个孽种?她怎么敢……怎么敢把他生下来!”玉摇冬回忆起血淋淋的往事,每说一个字都在发颤,失控嘶吼道:“我本来应该杀了他的,我差一点就可以杀了那个孽种!”
江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上前一步质问玉摇冬:“你们的恩怨,何至于迁怒到襁褓婴孩身上?我此前一直想不明白,既然生母还在,外婆怎会让我将风儿带走抚养,原来——”
“够了江眠——你看看你们虚伪的样子!”玉摇冬冷笑着,却已是满面泪痕。她停顿片刻,像是终于喘上这一口气,呼吸平复了才又道:“你们若是能感受到我半分痛苦!……要不是你们和唐昀坏事,方子佩和易南风早就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凌忆挽眉心一拧,眼前突然浮现出那日在凤台的所见。凤台虫患,莫清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事情真相未查明便杀了卓建松,她因此得知当年方子佩被掳走差点成了天云教的祭品。
“所以这就是天云教选择方子佩和易南风当祭品的原因?是贺玄莫帮你说服了天云教大祭司……选了方子佩当祭品?”她不由发问。
玉摇冬并未正面应她的话,刚才极端激动后忽然眼神放空,目视着远处,语气都比刚才平静了不少,冷冷道:“这理由还不够么?沈渊和方莫寻自作孽,我只恨没有亲手杀了他们,恨就恨被唐昀坏了我的大事,我本想亲手杀了他,他倒好,轻易就死了!”
见江月辉耐性全无,凌忆挽嗤笑一声上前一手按住他的肩膀把人按了回来,再嘲讽似地,对玉摇冬投去同情的目光,笑道:“沈渊辜负了你,你怀疑方莫寻杀了你亲儿子,想报仇我当然可以理解,可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天云教好好的火种计划,怎么这火还没烧,唐昀就恰好在祭祀当天烧了天云教?
“程青怀可是唐昀的心腹,桃花涧又不是谁都可以去的地方……天云教再蠢也不至于在那个节骨眼上当着唐昀的面杀了她吧?还露马脚让唐昀顺藤摸瓜把卓建柏摸了出来……”
玉摇冬果然被凌忆挽一番话吸引了注意力。她朝凌忆挽看过来,下意识警惕着她的一举一动。
然而不等凌忆挽再次开口,脸色发白的莫清砚又一次极吃力地道:“你被、被方莫寻骗了……方子佩根本不是、不是方莫寻的儿子……”
“你住口!——既然你这么想死,我这就成全你!”
玉摇冬话音未落,拿木盒的手便高高扬起,内力倏而灌注其中。感受到那熟悉的内息,电光火石间江眠果断出手,桃花镖横向飞过去击中了她的手腕。江月辉眼明手快,一手紧紧捏住那透亮的丝线,另一手把莫清砚一把带出两步。
玉摇冬反应也极快,立刻收紧手中丝线,忽然绷直的细线幸而有江月辉从中捏住断了力道,否则瞬息间便能要了莫清砚的命。
对峙的情况急转直下,冲突一触即发。
江月辉拇指被勒出暗红的一道,余光所见江眠长袖之下桃花镖大有直接飞出的架势,偏过头低声劝了一句:“哥,解药还没拿呢。”
江眠回他一个眼神,手中暗器还是飞了出去——掉落在黄沙中的木盒应声被击中,后退到玉摇冬身后数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