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果依娜的话音悄然落下。巧合一般地,引来一阵狂风呼啸而过。
被掀起的黄沙又卷了风,不顾一切地朝着中原奔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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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豁 凤台组
114-2 被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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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武林大会在凤台召开只有三日。苏乔数了数日子,手里端了一盘荔枝,想想又换成了一盘花生,愁眉不展,不住叹息。
他实在有件事非办不可,却被自己人关在了偏院里。关了好些天了。
“大难”来了夫妻尚且各自飞,他和许澄的短暂结盟在酒娘和易南风两位高手面前,显然不值一提。
但这么多天过去,他心中愈发坦然了。打也打不过,骂也没有用,于是他背靠着门板坐下,坐在地上剥花生,剥了满满一盘,再慢慢吃。
他认认真真剥了半个时辰的花生,手指有些麻,听着外面有动静,正好停下来休息休息。
暗阁的密信又到了。好像是段青霜来都来了,半道不知遇上什么事,又暂时不来了。辰阁的信也有,都是白君琰传来的,他本来想给白君琰回信,可他门都出不了——
门口这两个人口口声声喊他阁主,却一点不给他阁主的面子,说关就关,不让他回信,估摸着是要“逼”白君琰上山来治他。
他听那信使走了,反手把门板拍得砰砰作响:“哎哎哎,你们怕不怕白君琰上来发现你们把我囚禁了快半个月,我消瘦至此,再跟你们拼命?”
“我们只知道要是他上来发现你缺胳膊少腿儿了,可能死得更快。”
果然是易南风。只有他讲得出这么欠揍的话。
苏乔马上发了毒誓,今天就算是打死易南风,看着江星辰殉情,而后要被酒娘和段青霜为子报仇扔下凤台山,他也要出去。
再不出去,武林大会的时候,凤台就要变成乱葬岗了。
“易南风,话我是不是都跟你们说清楚了?再不放我出去——”
“你说清楚个屁!”
易南风嘲讽一句,苏乔清楚地感受到,门外那人好像也在嗑瓜子——或是吃些别的什么。
“把许澄叫来,我要见他。”于是他道。
见许澄肯定是能见,但许澄确实一点忙都帮不上,全凤台现在能打得过自己带上来的这三个人的,就只那一人。
关在地牢里的那位,人不人鬼不鬼的——莫清砚再不回来,方子佩手中的重云剑都快把凤台地牢的石壁抠穿了。
或者是,就快力竭而亡。
苏乔实在想不通,贺玄莫脑子如此正常之人,为何会这么早便将手中这员大将推上还没开打的战场,三天后等他来了,方子佩人可能都凉了。
赵崇晖知道的毕竟有限,苏乔并不打算再逼问什么,袁义程更是——原先以为是他掌控全局,没想到他什么也不是。
徒有一身高贵但派不上用场的皇室血统。
想到这里,苏乔又来了“感觉”。他这回轻轻敲了敲门板,语气轻快地问易南风:“你有没有想过,宋瑜曦到底是谁啊?”
“管他是谁呢,反正我打不过。”
“你怎能如此自暴自弃!”苏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装模作样地与易南风“推心置腹”:“我如今虽然打不过你,但我相信等我有一天突破了皓月内息的瓶颈,我肯定能打败你,你应该如我一样,对自己有点信心!”
易南风遂冷笑一声警惕起来:“你今日话很多,别动歪脑筋了,除非你讲一讲你知道了些什么,否则就算你把天王老子说下来,我也不会放你出去。”他说完,想了想,又道:“而且你放心,就算你不去,许澄拼了他那条命也不会让他大师兄一命呜呼的。”
苏乔沉默。
他被关起来,主要因为两件事:一是他向所有人隐瞒了他知道诏书其实在凤台的事实,以及他后来知道宋瑜曦到底怎么坏了贺玄莫的好事但他不说;二是他非要以真气为方子佩护住心脉保住他半分清醒。
头一件事可能会让他直接惨遭宋瑜曦和贺玄莫的毒手,后一件事则可能会让他在惨遭毒手的时候毫无还手之力便死在不知那二人谁的手下。
酒娘虽然收下了他的半块玉佩,却不见得能够遂了他的心愿。
他仔细想了想,忽然语气认真地喊了易南风一声。
易南风手一抖,不小心把没剥皮的生核桃整个送进了嘴里,上下牙一合,苦得他热泪盈眶。
他听见门里那道声音更闷了。“你理解一下我吧,行不行。”
“我理解你什么?”他一问,好像立马回过味儿来,又道:“我不是挺理解你的么?”
“你放我出去,我去地牢里拿了诏书,再——”
“再什么?”
苏乔又不说话了。
易南风没有打断他长久的沉默,过了会儿,他又重新提前刚才的话题,“赵崇晖是不是没见过宋瑜曦啊。”他问。
易南风继续剥核桃,敷衍道:“没见过吧,见过还能活到现在?”
苏乔笑他:“你可别忘了,他是赵慕莹亲哥,而且十万北境军,就算不是个个都听他的话,跟川兰大军合流还是很可观的。”
“那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易南风也笑。
“刘俊才还没消息,你说万一他要是还很顾念他这儿子,又恰好知道我不知道的东西,会不会……嗯?”
这已经是易南风不慎扔在嘴里的第二颗带皮的生核桃了。他这回,缓缓咀嚼着,偏过头故作平静地问苏乔:“你想说什么?”
不到万不得已,苏乔是不想用江星辰威胁易南风的。他懂那种爱人可能随时成为活靶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