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为你好,为天狼国好。人族只想杀我们,我们必须投靠妖族!上官天生活不下去的,你将他放在雪渊不过是自欺欺人徒增他的痛苦罢了!”虞无忌道。
“所以你就给他下毒,让他死得那么痛苦?过去在天一城天生也不曾苛待过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上官玄做的错事凭什么要他还,他明明已经过得那么难了!”虞无烟死死地揪住虞无忌的衣襟,指甲深深嵌进了他的脖子。
虞无忌怒道:“怪只怪他是上官玄的孙子,算他倒霉!”
虞无烟闻言,目眦欲裂,用尽全力一拳打在虞无忌脸上。
虞无忌直接被打翻在地,嘴角渗血,脸颊瞬间肿了起来。他将混着血和断牙的唾沫一口啐在地上,正要起身,猝不及防又被打了一拳。雨点般的拳头不断落下,虞无忌只能用手臂交迭护着自己,完全无法还手。
外头的人听到了动静,正要进屋劝阻,却见国主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宫门口,怒气冲冲地快步走了过来,一掌拍烂了房门,怒吼道:“你们俩闹够了没!还嫌不够丢人是吗?”
虞无烟又用尽全力给了虞无忌一拳,如何才筋疲力竭地靠在墙上,又如最初那般一动不动像滩死尸。
虞泓走过去一把将她拽起来,二话不说给了她一巴掌,又扭头看向满脸是血的虞无忌,冷声吩咐外头的人道:“带公子去疗伤。”
“是。”
待虞无忌被带走后,虞泓命人将门合上,又布下了隔音的结界才缓步走到虞无烟身边,眼神里有怒其不争的愤恨,但更多的是心疼。
她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他……肯定也不会想看你这幅颓唐的模样。”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帮你们对付人族的。”虞无烟冷声道。
虞泓没说话,只默默地看着她。
母女二人就这般沉默地对望着,许久,虞无烟才道:“母亲真的以为,投靠妖族我们就能有活路了吗?”
“选哪条路都是死,不如活得久一些。”虞泓淡淡道。
虞无烟缓缓抬起眼看向虞泓,道:“若非无忌杀了天生,我们不至于走到今天。上官天择接任城主了,只要天生能活着,他一定会力保天狼国。”
“你以为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能服众吗?就算他赢了上官玄拿到了天一剑也没用。”虞泓无可奈何道。
“可就算我们帮了妖族,日后它们也不见得会认账。我们是半妖,两边不讨好,人族想杀我们,妖族难道不想吗?我们这些年救的那些妖灵上一次随北峪妖王前去拦截天一城,有多少人回来了?玄英派它们去压根没想让它们活着回来,她只是想着这样既能挫一挫人族的士气,又能把那些日后会替天狼国说话的妖族除掉,一举两得。她这么做,就是想着日后妖族得胜不会有多少妖灵记得我们的恩情,到时候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就是我们的下场。”虞无烟盯着虞泓,最后一句话说得格外用力。
虞泓神色肃穆,嘴唇紧抿,许久才道:“我们现在受制于人,没有选择。”
“母亲!”虞无烟跪在虞泓面前,“母亲,投靠人族我们才有一线生机!”
虞泓负手而立,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浊气,沉声道:“无论如何,上官玄必须死。”
——
天一城被不安的氛围笼罩着,无论是百姓或是修士都在担忧着那不知何时会到来的第二场战役。
长老们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地研究对付妖族的办法,中原与东洲也各派了八千修士前来助阵,但这也无法平息大家对未知的恐惧。
四五天的时间已经够天择恢复了,长昭的伤也都好了,医师笑说年轻人恢复得就是快,但天择却不太开心。
“怎么?我的伤好了你还不开心。”长昭故意道。
天择摇了摇头,没说话。
长昭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道:“我情愿上战场受伤,也不愿意留在扶光山上干着急。”
“别胡说。”天择道。
长昭淡然一笑。
屋外飘来一阵冷风,长昭不自觉缩了缩,道:“这风怪冷的。”
他正要起身去关门,身形忽然一顿,一旁的天择也立刻反应了过来,二人一前一后冲了出去,就见屋外不知何时竟飘起了小雪。
二人对视一眼,一股凉意自脊背猛然窜起:这会儿才入冬不久,江都不可能下雪,唯一的可能就是玄英来了。
可是,天一城的结界早已开启,雪为什么会进来?
“不可能,它们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不发出,就能进得来?”长昭不可思议道。
天择脸色极其难看,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有人打开了结界。”
凛冬已至【二】
天一城中早有戒备,但众人见到结界自行打开依然震惊不已,顿时看向身边人的眼神都充满了怀疑。
“看我做什么?我一直和你待在一块儿的!”
“也不是我啊!我娘和小妹都在初子院,我怎么可能放妖灵进来。”
“咱们怀疑对方做什么?结界打开的方式只有城主、长老和几位家主们知道。”
“可,东洲岛主和平乐家主都回了各自的领地,其余这些小帮小派几乎都指着咱们天一城庇护,他们打开结界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一时间各种猜忌的声音四下响起,长昭将这些话语尽收于耳,心底有了一个答案。
可现在不是找人算账的时候。
雪越下越大,很快就将天一城覆盖上一层薄雪,妖族的大军已经逼近,此刻再开启结界已然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