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昭闻言,凝重道:“此次妖王带领的将士皆是纯妖,天狼国并未参战,估计就是在研究破界之法,不知能否将扶光山的结界扩大一些。”
“那种强悍结界基本从初设开始就定下了,像天狼国的结界就只能覆盖天狼国的范围,再往外是绝不可能的。”云碎道。
“可天择曾说若是天一剑的剑主天赋足够,有可能可以将扶光山的结界扩大。听说最初扶光山的结界只能笼罩观星阁,如今却能笼罩整座扶光山了。”长昭道。
“竟有此事。可,我听说天择受了伤。”云碎神色黯淡。
思及此处,长昭忍不住又轻叹了一声。以天择现在的情况若要他试着扩大结界实在勉强,说不准还会被反噬,得不偿失。
云碎见他神色凝重,轻声宽慰道:“放心,人族会没事的。”
——
天狼国内一片喧嚣欢闹,妖族不断用妖术在空中划出绚烂的痕迹迎接将士们的凯旋。
琰琅妖王恭顺地跪地行礼,对玄英道:“启禀少主,我们已将江都烧毁,未进入天一城的百姓一个没留,天一城的修士也死伤惨重,很难再与我们抗衡了。”
依然穿着乐子归皮囊的玄英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在那张美丽却苍白的脸上显得诡异瘆人:“做得好,日后我妖族大业若成,江都三分之一的土地都归你们火妖。”
四下响起一片欢呼雀跃的声音,不断有感谢声从妖群中传来,琰琅妖王亦是掩饰不住喜色,道:“多谢少主!吾愿为少主鞠躬尽瘁!”
“关于天一城的结界,不知国主研究得如何?”玄英忽然问道。
虞泓微微一怔,道:“少主请放心,天狼国今年参加了归宁月,对天一城的结界很是熟悉,不出半个时辰便可破入,不过扶光山的结界比较难办。”
玄英若有所思道:“嗯……上官玄那老东西一定会躲在扶光山上不肯露面,也不知拿下面那些女人小孩做人质他会不会出来呢。”
虞泓道:“就算他心里不愿,迫于道德也一定会出来的。他毕竟是曾经的城主,绝不会弃自己的百姓于不顾吧。”
“那可不一定,上官玄可不像虞国主这般无私,”琰琅妖王道,“这次火烧江都他就不曾出现,否则,属下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将他活捉回来交给陛下。”
玄英哼笑了一声,对琰琅所说的事情毫不意外:“不要紧。我会亲手抓住他,将他献祭给我的族人。”
提起玄英的族人,虞泓又想到了那些可能会将天怒山推倒的怨灵:“天怒山那边近来如何?”
“虞国主请放心,天怒山那边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如今江都烧毁,它们的怨气也会消减一些的。不过,真要它们彻底散去,唯有将那几个躲在背后的始作俑者全部祭天才可。否则,人族、妖族,就等着一起同归于尽吧。”玄英的眼神里流露出一股疯狂的杀意,让在场的所有妖族都不寒而栗。
琰琅陪笑道:“少主定能完成妖族大业,告慰先祖在天之灵。”
跪在他身后的一众妖族也很识时务地应和着。
玄英很是受用地颔首,举起面前的金樽对虞泓道:“之后还要多多仰仗虞国主了。”
虞泓也笑着回敬道:“少主言过了,能为妖族大业尽一份力是我们天狼国的荣幸。”
玄英满意地将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穿肠而过,让她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来。
“对了,虞少主近来可好些了?”
虞泓饮酒的手一顿,脸色立时就僵了,扯着笑答道:“有劳少主记挂,无烟她,一切都好。”
凛冬已至【一】
漆黑的屋子里四面漏风,但蜷缩在墙角的人却像是毫无所觉一般,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地上的某一点。
房门被从外面打开,漏进来一束光。一双厚实的靴子踩了进来,带起的尘埃在光束中飘然起舞,又慢慢归于沉寂。
虞无忌走到虞无烟面前,挡住她的视线,她却依然一动不动。
他蹲下身来看着虞无烟。她从前总是编得十分精致的头发如今乱七八糟地纠缠在一起,那张美艳的脸上失去了所有的光彩,眼睛空洞无神,嘴唇苍白干裂,除了还有呼吸和温度,简直和一具死尸没差了。
虞无忌皱起眉头,微怒道:“你到底要把自己关到什么时候?”
虞无烟没理他,缓缓地闭上了眼,酸涩的感觉让她的眼睛渐渐淌出了薄薄一层泪水,却流不下来。
虞无忌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劝道:“姐姐,是他们不仁在先的。上官玄一知道我们的半妖身份就将我们围困住,他根本看不起我们,你又何苦为了他的长孙这般糟践自己?天一城这次挺不过去的,他们已经没多少修士能继续参战了,过几日玄英少主亲自领兵,他们必将溃不成军。人族完了,你没必要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自怨自艾。”
“你心里难道不是希望我最好就这样一蹶不振下去,你才有机会接任国主之位吗?何必假惺惺来劝我?”虞无烟连眼皮都不抬一下,轻飘飘一句话揭下了虞无忌的遮羞布。
虞无忌被戳中了痛点,不禁噎了一下,直起身来,道:“无论你相信与否,我都不希望看到你这副样子。你毕竟是我的姐姐我的亲人,我希望你好好活着。”
“信你?你曾经在白潮岛逼得小姨自尽的事我还记得呢,如果你日后为了继任对我动手,我也不会惊讶。天生……也是你做的吧?”如今她提起这个名字心口就如针扎般刺痛,一闭上眼就又会想起当初守城门时毫无预兆地看到天生自城门落下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