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姑爷，咱们大哥是男的，他是大哥的夫婿！”长晔终于想起了自己想说的话。
长晗绞尽脑汁想着：“那，那他是……哥夫！”
长昭无言以对，整张脸涨得通红，天择用手帕帮他擦了擦嘴边的茶和额上的汗，虽然竭力克制，但眼底流露出的淡淡笑意还是被长昭捕捉到了，长昭忽然觉得好像也不那么尴尬了。
俩小的本来还要闹，被姚夫人硬生生撵了出去，走前还不好意思地朝天择笑了笑：“孩子小不懂事，乱说话你别当真。”
天择摇了摇头，神色没有丝毫不快，反而因为这俩兄妹的童言无忌而觉得放松许多。
明月家虽是岛主，府里却十分质朴，除了大一些，与寻常百姓的宅子看起来没半分区别，院子里种满各种瓜果蔬菜，空气中都是一股自然清新的味道。
“现在天冷了花都谢了，等来年春天的时候院子里会开满花，很漂亮。”长昭指着攀在架子上的枯枝说道。
百姓们的新鲜劲儿还没过，长昭暂时不带天择出去逛，两人商量着一块儿准备晚饭。
“我，不太会。”天择看着厨房里的锅碗瓢盆，有些拘谨道。
长昭笑了笑，道：“没事，你帮我打下手就行，我把鱼汤炖下，然后我们先去摘菜。”
他说着就领着天择往菜园子走去，天择摘了一堆不认识的菜，有些好奇它们会是什么味道。
“你帮我这些菜那去外面洗一下吧，米淘一遍就可以了。”长昭道。
天择接过菜，乖乖地去到外面洗菜。长昭透过窗子看着天择第一次做这些事略有些笨拙的动作，心不自觉地越发柔软。
长晔长晗不知什么时候偷跑了回来，躲在墙角看着天择洗菜，忽然道：“太好了，阿择哥哥来了，这些活就不用我们干了。”
天择闻言，有些忍俊不禁。
见天择洗碗菜回来，长昭道：“先前在江都没机会让你尝尝我做的菜，这次一定让你一饱口福。”
他熟练地将菜备好，刀快得只能看见残影，切出的肉片薄如蝉翼，土豆丝像针一样。天择忽然发现无论是剑还是刀在长昭手里都能运用自如，他仅凭一把菜刀一根胡萝卜和几根签子居然就做出了一只华丽丽的凤凰。
长昭将凤凰送到天择面前，道：“送给你。”
长晔长晗眼睛都亮了，立刻缠着长昭给他们也一人做了一个，长晔的是小狗，长晗是小猫，两人得了萝卜雕花开开心心地跑出门去找小伙伴炫耀。
天择始终看着他们，眼睛里含着他自己也没发现的柔意。
打发走两个小孩，长昭才终于能开始做菜，他提醒天择站远些别被油溅到，天择往后退了几步又悄悄挪回来。
油烟炸起，天择看着一道道菜三两下被长昭炒好盛出，心中不禁赞叹。他看着长昭专注的样子，第一次知道有人连做饭炒菜的时候都好看。
“你要来试试吗？”长昭忽然道。
“我？”天择有些担心自己会搞砸。
“来吧，就像我刚刚那样翻炒就行了。”长昭把锅铲递给天择，看着他动作生涩地翻动着，好几次险些把菜翻出锅外，嘴角的笑意都压不下来。
这只纤长白皙的手平日里只拿过剑，何时做过这种事？而在外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却在自己面前流露出了笨拙的一面，长昭莫名觉得心满意足。
整道菜也算是有惊无险地完成了，天择全程负责炒，加调料什么的都由长昭把握。
长昭先给天择夹了一筷子尝了尝，问道：“如何？”
天择眼睛微微一亮，道：“好吃。”
一通忙活下来，鱼汤也差不多炖好了，满屋子飘香。长晔长晗的鼻子比狗还灵，不用喊就欢天喜地地跑回家来。
长昭悄声对天择道：“等会儿你就放开了吃，不用拘谨，不然我怕你抢不到菜。”
“这么多菜呢，还用抢吗？”长昭看着色香味俱全的一大桌子菜，觉得六个人吃绰绰有余。
长昭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道：“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一坐上座，天择就明白了长昭的笑，这两个孩子比长湛还能闹，姚夫人喊了他们好几次也没用，他们从一抓到筷子开始就不停地抢食，六根鸡腿愣是一根没剩，还好长昭很有先见之明地另外给天择留了一份。
长昭做的每一道菜都很精致美味，但天择却并没有全心全意品尝，他一边夸长昭的手艺，一边看着长晔长晗吵架，他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在场，也许这对兄妹能直接打起来。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儿时，那时候大哥还没受伤，他也没上扶光山，三兄弟表面上兄友弟恭，背地里却总是偷偷捉弄对方。他总趁大哥睡觉时在他脸上画画，仗着自己长得比天赐高把他的木剑藏到柜子上害他被长老骂；不过天择自己也没少被坑，有次天赐把马蜂窝射了下来，刚好掉在他旁边，他只能跳进河里，但还是被蛰了好几个大包，后来半夜疼得睡不着还是栖兰夫人抱着他哄他睡觉。
那时候疼得哇哇大哭的回忆现在想起来却只觉得温暖甜蜜。天择看着眼前这其乐融融的一家人真希望这一切都能永远留存，这些欢声笑语就是他守护人族最大的意义。
长昭看着天择上扬的嘴角，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了地。他明白天择最想要的是什么，所以竭尽全力想将这一切捧到他面前。
天择笑着笑着，眼角不自觉有些湿润，他低下头，不想让自己破坏这份美好，但长昭还是发现了。
长昭悄悄伸出手搭在天择腿上，冲他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悄声道：“这儿以后就是你的第二个家，我的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