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脸一红,这次却没再哭着闹着说要永远陪在言霁身边,言霁察觉到什么,挑眉问道:“你跟陈轩互通心意了?”
“是他死缠着奴婢。”木槿脸色越来越红,手指拽着衣摆,声音轻得快要听不见,“奴婢......不知道怎么,就答应了。”
“他说建了功,立了业,就光明正大地来向陛下求娶奴婢,他那个呆子,每次升职都靠贵人相助,要凭自己建功立业,估计得等到四五十岁去。”
“四五十?”言霁故作惊讶,随即沉吟,“那你岂不是还得在朕身边许久,朕岂不收不了小宫女了。”
木槿:“.....”
“要不就选个现成的将军吧,你看中哪个军里的,朕做主给你赐婚。”
木槿心生慌张:“陛下,我不嫁!”
看她真慌了,言霁笑出声,没再逗她,挥手让她下去时,木槿还一脸忧郁。
把原本开心的人弄得不开心后,言霁莫名开心了起来,但很快就为自己的恶趣味遭到了报应,顾弄潮来时,木槿故意叫人不要通报。
她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恰逢言霁正翻看影三从柔然那边带过来的关于术法的古籍,企图从中找到白华咒的信息,亦或者有关时空类的消息,他想知道,每一个时空的人,是同一个还是不同的个体。
这些书言霁放在暗匣的最下方,连木槿都不知道,言霁刚搬出来正看得投入,丝毫没注意到有人进来,待听到小奶娃含糊不清的嗫嚅声,才猛地吓了一跳,急忙拉过旁边的宣纸将书盖住,抬头一看,顾弄潮抱着阳阳转过屏风,已将他这一连串反应尽收眼底。
阳阳被抱在怀里,极力朝言霁的方向探着身子,长着小手要抱抱。
“咳。”言霁抵唇咳了声缓解尴尬,走过去抱住小奶娃,寻思如何转移话题时,顾弄潮已出声问:“陛下在看什么?”
说着就伸手去扯盖在桌子上的宣纸。
电光火石间,言霁脑子一抽:“春、春宫图?”
去扯宣纸的手顿在半空,言霁说完觉得自己整张脸都火烧起来,怕顾弄潮还要看,连宣纸包着将古籍扫进壁匣内,重重将之关上。
他动作间还抱着阳阳,导致阳阳在他怀里左摇右晃要摔不摔的,顾弄潮见此没再探究,顺着话轻笑了声:“臣还没能满足陛下吗?”
“别说了!”言霁恼羞成怒。
顾弄潮促狭道:“某人能看,我却不能提,这是什么道理?”
“就只许天子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道理!”言霁使出皇帝陛下的气魄骄纵起来,一副顾弄潮再说就把他拉出去斩了的气魄。
顾弄潮简短评价:“昏君。”
昏不昏君的言霁不知道,但自他继位以来,治下并没发生过特别大的骚乱,国力也始终强盛,如若后世评说,怎么也落不到一个昏君之称,只能说他是个被挟持的天子。
被挟持的天子理直气壮,如今在挟持他的人头顶作威作福。
顾弄潮将被扫在地上的奏折拾起分类放好,转头看见言霁在榻上跟阳阳玩的模样,温馨悠然,长久压抑在心里的躁郁得到平复。
很久之前,他以为自己能与言霁感同身受,但其实一直都是在以局外人的身份,去怜悯去呵护,却永远去触及不到他的内心,不知道他当时的绝望自弃。
或许是惩罚,如今换他去承担这些,终于......彻底理解了他。
阳阳被逗得咧开没有牙齿的嘴咯咯笑着,突然间,言霁感觉到顾弄潮的气息压过来,从背后抱住自己,沉闷的呼吸拂在脖颈处,让他不自觉地僵直了背脊。
身后的人没再有多余的动作,言霁放松下来,包住阳阳的小手时,神色恍惚了一瞬,说道:“你查到穆王世子是谁了吧?”
言霁猜想,顾弄潮大概比他更早的时候就知道了。
见顾弄潮默认,言霁续道:“能不能别动他。”
顾弄潮抬起身,眸子变得冷冽如覆薄霜:“陛下依然不肯相信穆王曾叛国于柔然吗?”
“证据就在眼前,怎能不信。”言霁疲惫地闭了闭眼,“穆王一直对我很好,况且他所做之事并未危及社稷,看在血缘情分上,我也应该保全他唯一的血脉。”
顾弄潮似乎并不满意,但从他这么久都没对薛迟桉动手来看,言霁私认为,顾弄潮听进去了。
静默须臾后,顾弄潮回了声:“好。”
言霁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忽然脸上一湿,阳阳凑过来亲了口他的脸,对上言霁的眸子后,小奶娃像是摄住了魂,又要去亲言霁的眼睛,在快触到时,后领被人提起来,顾弄潮将他抱离言霁怀抱,面无表情道:“阳阳饿了,我叫人来喂他些米糊。”
可言霁见过小奶娃饿时的模样,分明会哭,可此时不仅没哭,笑得还格外灿烂,丝毫看不出他饿了。
言霁耿直发言:“他没饿。”伸手要重新将阳阳抱回来。
“饿了。”顾弄潮抽身退了一步,不容反驳地说完,便将德喜叫了进来,道:“抱出去,随便喂点什么。”
等阳阳被抱走,言霁才后知后觉回味过来,顾弄潮是不愿阳阳亲他?
“你连小孩的醋都吃?”言霁睁着桃花眼,像是发现鬼魅精怪般惊奇。
顾弄潮还要擦言霁脸上被阳阳亲过的地方,言霁一边躲,一边嘲笑道:“顾弄潮,你是个醋罐子吧,在你没看到的地方,我都被阳阳亲了很多次了,每次你都计较,不怕还未而立就长白头发?”
顾弄潮将他压在榻上,逼视道:“他还亲了你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