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又这般好,比女子还好看,还坐拥天下拥有无尽的权势,性格也好,对下面的人并不苛待,是宫里少数仁厚的主子了。
她重重点头:“陛下选的,奴婢都喜欢。”
“那就这款吧。”言霁拍案顶板,叫来宫人让将图册送到司衣房。
这一会儿的功夫,德喜就带着屠恭里来了。
巧的是今日屠恭里正好来宫中视察,没费多少路程,就得到传唤,随德喜进到承明宫面见陛下。
一眼看去,只见皇帝正懒散地躺在软塌上,同身边的宫女笑了下,眼中并不见往日骄奢,然而在春日光景下,显得柔和明亮。
就算在外流落两年,他身上所带有的金贵之感,依然没有丝毫消减。
德喜见身后人没跟上,唤了声正望着陛下失神的屠将军:“将军,到了,陛下正等着呢。”
屠恭里回神颔首,将剑交给外面的内侍,迈步走了进去。
“屠爱卿来了。”言霁停下与木槿关于婚礼策划的讨论,抬手指了下身边,“坐这。”
“谢陛下。”屠恭里叩拜后起身,坐在皇帝旁边。
言霁抬起身,亲自给他倒了杯茶,边说道:“不知朕有没有记错,屠将军之前也带过禁卫军一段时间?”
“陛下没记错。”屠恭里无论回答什么,都一副郑重其辞的模样,言霁之前还挺怵他,现在已然习惯,提起此行叫他来的用意。
“朕最近深觉宫中亦不安全,想劳动屠将军,亲自派亲卫把守承明宫,不知爱卿可愿?”
屠恭里先是拧了下眉,他虽是一介武夫,但对朝上的局势也略有了解,直到目前禁卫军虽属十六卫,但实则已然是摄政王管辖,陛下如今的意思,是对摄政王不放心?
“爱卿可愿?”言霁又问了一遍,低垂羽睫状似掩盖眼中惶然,手指攥紧衣袍,垂着头道:“今日朕午睡又被魇住了,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朕,随时会亮出匕首。”
德喜闻言应:“确有其事,今日午后陛下照往日一般醒来,脸色却很是不好,额角也隐有细汗。”
屠恭里心中有动摇了几分。
要知道冒然取代摄政王部署下禁卫军把守承明宫,虽有皇帝旨意,但这也是明着与摄政王作对,如果他答应下来,就证明他已将立场偏向皇帝这边......
对于言霁警惕周遭一切的举动,屠恭里倒是很能理解,想必是当年祭天时的遭遇留下的阴影。他第一次上战场杀人,同样许久都没能调解过来,之后渐渐麻木,旧日的阴影这才消退。
“自是陛下之命,臣不敢不从。”屠恭里起身再次朝言霁抱拳跪下,这是答应了。
言霁复又扬起脸上笑容,将德喜将人扶起来,请他喝茶吃点心,顺便聊聊别的无关之事,拉进关系。
至于顾弄潮收到这个消息会有何反应,言霁已经顾不上了,他必须保住这个秘密,在江逢舟成功之前。
若风灵衣所说为实,时间已经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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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明宫替换守卫一事很快就被所有人得知,不少人在摄政王的压迫下这段时间过得兢兢业业,这会儿都报复式的,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叫人关注着摄政王府的动向。
但好戏没看着,又落马了几个大臣。
众人便也顾不得有没有好戏看了,先保全自身,才是要紧事,反复盘查起有没有错漏的,紧急将往日那些干过不正当事的证据都抹消掉,连收了多少走关系的贿赂也不敢放过。
但摄政王似乎有通天本事,就算证据全都被消,他也总能找到各种蛛丝马迹,牵一发而动全身。
人人心里发苦的同时,也暗自庆幸还好摄政王没去过大理石当值,不然哪还有他们的活路。
而薛迟桉也谋划着,等顾弄潮引起众怒后,出面煽动这份怨气,让顾弄潮被自己的权势反噬,再无翻身之地。
他已经等不了再久了。
任外面如何风靡云蒸,言霁始终佁然不动,专心策划着木槿的婚事,他几乎为木槿准备了最体面嫁妆,确保木槿在嫁入陈家后,不会因为曾经为奴的身份,遭到轻视。
近些日禁卫军的同僚们发现陈轩这小子整日傻呵呵的,问起只说此时还不到宣传的时候,等过几日才告诉他们,有些好奇得抓心挠肺,也只从他口中掰出一句:“我家快有喜事了。”
待到言霁赐婚,封木槿为舜华夫人,并升了陈轩的官,众人这才知道,陈轩口中的喜事不是老母过寿,而是他要娶妻了。
“恭喜恭喜。”一时间整个禁卫军都在为陈轩道喜,有些是真心的,有些只是因陈轩被陛下亲自赐婚,而来跟在吹捧。
“我曾远远看过一眼,当时就看出,陈大哥跟贵夫人是天生命定的一对,果然,你瞧,这两人不就走到了一起,以后恐怕也将和和美美,恩爱似鸳鸯。”
虽然从没见过说话这人,但陈轩依然由心为此言高兴,连声回谢。
这一上头,就被人拉着喝酒,喝得醉醺醺的,好不容易脱身,摇摇晃晃走在宫道上,循着本能去找木槿分享喜悦。
木槿被人叫出来,本还不乐意,陈轩也太烦人了,老是来找她,都不让她将剩下的时间用来好好陪陪陛下。但一看到陈轩酩酊烂醉的模样,又顾不上生气了,赶忙去扶着他,指责道:“怎么喝了这么多,还出来,要是被人撞见了,得有你好受的!”
她是真怕这个风口浪尖上,被眼红陈轩的人故意使之,又扶又背地将人脱到寻常没什么人路过的角落里,拍了拍那张酡红的脸,蹙眉道:“作何喝酒,你那些共事怎么不拦着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