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都醉了。”陈轩冲木槿傻笑,没心没肺的,“我开心。”
木槿像是被陈轩身上的酒气熏的,脸也跟着泛起了红晕:“开心什么。”她眼神闪躲,明知道陈轩开心何事,但还是想问。
“你要嫁我了,圣旨上朱字黄底。”陈轩闷闷的笑出声,“小槿你赖不掉了,余生往后,都再赖不掉我了。”
木槿脸上的红意更重了些,想起儿时邻居家的伯伯,也就是陈轩的父亲,虽时隔多年已经记不大清其面容,但还是隐约记得,那似乎是个不茍言笑的人,不由惴惴地问:“你家中的人可知道了?”
“知道了。”陈轩一下下点头,“陛下颁了两份圣旨,一份送到我这里,一份是送到我家中去的。”
一件事颁两份旨,可见陛下是真的看重木槿。
木槿觉得眼有些热,想起等自己离宫后,其余人也不知道能不能伺候尽心,就觉难过。
陈轩倒是完全没察觉出木槿女儿家的心事,只要一思及木槿将嫁与自己,就乐呵呵地傻笑,笑到后面,木槿眼中的泪意被这傻子的模样硬生生逼了回去,一拍他的头,气道:“你长点心吧,又是升职又是被赐婚,你得封些买酒钱给恭贺你的同僚,好让他们也沾沾喜气。”
无论木槿说什么,陈轩都应好,也不知道他酒醒了,能不能记住。
木槿又想再多说几句人情往来,让陈轩记住别踩了忌讳,但陈轩却突然吼了一声:“我陈轩要娶自己心爱之人了!”
那音量半分没收,喊声极大,在宫墙见来回回荡,吓得木槿直拿手去捂陈轩的嘴。
陈轩挣扎着,继续朝群星璀璨的夜空喊:“我陈轩立誓,会一辈子对木槿好,挣的钱都给她,什么都听她的,如有违背,就叫我不得好死!”
“别说这些晦气话!”这次木槿是真的生气了,非要让陈轩呸几声,陈轩不敢,拉着她的手说:“小槿,你也喊,你喊了我才呸三声。”
木槿无法,张了张口正要喊,可又羞涩,手指攥紧,转眸一看陈轩满是期待的眼神,不知哪里突然来的勇气,木槿学着陈轩的模样,将手拢在嘴边大声喊:“我木槿,也立誓,此生非陈轩这傻子不嫁,一心一意对他!”
反正这边是后宫的范围,陛下又没后宫,这边的宫殿几乎都是空的,应该没人听见......吧?
喊过后,两人相视笑了起来,笑得弯腰捧腹,木槿笑声间推着陈轩的肩:“快呸三声,说话作数。”
满天星斗,月色朦胧,从两小无猜,终于走到同结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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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点了一豆灯,言霁正同江逢舟讨论换心一事的具体进展,隐约好像听到木槿的声音,晃了下神。
“陛下?”江逢舟说完,见言霁没反应,转头叫了一声。
“嗯,朕叫过去的那两人用着可顺手?”言霁很快就又将注意力放回正商议的这件事上。
说起那两人,还是言霁从太医院找出来的,威逼利诱让他们不许对外透露,又将他们的吃喝同江逢舟一样限制在西殿,这才让他稍微安心一点。
说起这事,江逢舟嘴角抽搐了下,皇帝不知太医院的情况,倒也情有可原。
要知道当他看到被五花大绑甩在他面前的两位前辈时,心里的震撼丝毫没有狂风暴雨来得轻松。
“顺手。”哪能不顺手,要知道那两位前辈吃的盐可能都比他吃的米多。
言霁点了点头,继续看江逢舟递上来的换心记录,除了上次猴子稍睁了下眼,之后一直都没有多大进展,直到最后这次,用来实验的猴子活过了一整天。
虽然最终还是死了。
江逢舟写在上面的原因是,心血流通不畅导致,应该是最后缝合上面出了问题。
不过言霁并不需要江逢舟施术缝合,若是只取心保存,他应该能做到。
思及此,言霁便问了他,若是只取心,有几成把握能让心脏完好保存一段时间。
对于保存心脏的器物也有严格要求,这些言霁都按江逢舟所说的准备好了,此时江逢舟的回答比之前多了几分:“有三成把握。”
“好。”言霁将记录的宣纸丢进炭盆里,“我不清楚具体的日期,但应该快了,你随时跟另外两位太医准备着。”
谈论完,江逢舟从言霁的寝居退了出来,关上门转身,看见月光下站着的人时,吓了一跳。
很快,他调整好表情,上前行礼:“摄政王。”
如今宫门都已下钥,摄政王为何在承明宫,身边还有个小孩?
顾弄潮的目光从江逢舟身上扫过,见他衣冠端正,没有任何褶皱,这才收回视线,继续看着那道紧闭的房门。
他前几日又陷入了失智中,时而清醒时而迷糊,这次判断出自己应该能坚持一段时间,就忍不住进了宫,但迟迟没敢去见言霁。
他找了个极好的理由进宫,来送年让跟阳阳的。
阳阳年纪小,还不太离得开他,上次去邶州,阳阳哭着闹着非要跟着他走,顾弄潮这才破例带了这么个小孩一起,也不知道,到承明宫后,阳阳会不会依然如此。
这些天每次清醒,除了料理之前趁国乱无君作乱的大臣,他每天都在教导阳阳,去了宫中要听话。
阳阳懵懵懂懂的听着,虽年纪不大,但似乎也听懂了要离开他身边,眼中既是害怕又是不安,顾弄潮不得不推延了将他送到宫里的时间。
让江逢舟退下时,江逢舟从他身边经过,顾弄潮问道一股很淡的血腥味,但被香薰盖住,并不分明,让顾弄潮以为是错觉,当他转身看向江逢舟的背影时,阳阳扯了扯他的手,顾弄潮收回视线对已经学会走路的阳阳道:“去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