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忽略这见鬼一样的事实,他想求解的事情太多了。只有这件事儿,只有他和弓在时光里发生的事儿,他清楚明确的知道,他怕是得不到答案。
可吴邪不在乎,他愿意,就会告诉自己不怕。
吴邪想,就算此生他永远不对别人提起,他其实有了一个爱人,他也甘愿。他在热水的冲洒下摸着自己的脖子,那是他爱人真实存在的痕迹。
这就够了。
【2005X1945 无时光】
吴邪抽空去参加了一场葬礼。
去参加了,那个属于他们九门一个时代的精神领袖,张大佛爷的葬礼。张大佛爷的葬礼,当然不能用张大佛爷这四个字做墓碑的名字。
张大佛爷的名字,几乎全国的军人都知道,他依着那个名字下葬,葬在烈士陵园中。
吴邪本身和这佛爷没有任何交集,也许有,那也只是因为自己爷爷曾是张大佛爷的同辈人。
可不知道为什么,张大佛爷最后一个点名要见的人竟是自己。
吴邪看着张大佛爷苍老的脸庞,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张大佛爷只是让他俯下身去,吴邪将耳朵贴近张大佛爷的唇边。
吴邪听到张大佛爷说,“张启山。”
说完这三个字后,张大佛爷就让他副官的后人将吴邪送出病房。吴邪一头雾水,这是个名字,为什么佛爷最后要告诉他一个名字。
吴邪边走边离开医院,坐上车时只是觉得,张启山这个名字,还挺威武的。
吴邪睡着后,依偎在弓的怀里,在黑暗中玩着弓的手指。把一个即将离世老人见他的事儿和弓说了,当然吴邪隐去了张启山这个名字。他们约定过,不透露那些可能让弓知悉未来的信息。
弓只是点点头,“你一定很招人喜爱,年长者都会喜欢你。”
“我只是觉得他的名字很好听,才和你说这个事儿。”吴邪故意说,谁让弓到现在都不告诉他名字。
“阿邪…”弓告了个饶。
“我知道!你不用提醒我,我才不要你的名字,”吴邪压下心头酸涩,只是玩笑,“你这个老年人不也很喜欢我?”
“!什么叫老年人,我才三十五岁!正是龙精虎猛的时候。”弓也忽略那些不能逾越的点,突然觉得现在应该开始在意年纪这个事儿了。
“三十五岁怎么了?我才二十八岁。比我大一岁也是,老·年·人。”他们的爱,只要深思就会很沉重,两个人都在举轻若重,话语却是避重就轻,胡诌八扯。
“老年人?今儿不把你操到哭爹喊娘,老子还真难自证、什么叫正·当·年。”弓说着把自己的爱人扑到在一片黑暗的地面上,胳膊手掌垫着对方的脊背和后脑,亲吻随即落下。
“粗俗!你个北方佬,什么都能勾你来这个,滚开。”吴邪挣着,从第一次到现在差不多快一年了。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没有姓名、没有样貌、没有照片、没有生活。没有什么更能表达爱意、证明爱情,他们只能在彼此的身体上尽心尽力的探索。
凄楚却浪漫的,缱绻悱恻。
他们早就把与历史无关的事儿聊透了,一个是大兴安岭以东的军官佬,一个杭州西湖以北的小少爷。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碾碎时光的界限,把彼此融入灵魂。
多平凡的对话,说说彼此身边遇到的不算重要不影响时间流限的小事儿,那是他们的爱情。
卑微的爱情。
祈求的,只是多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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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裂隙(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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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X1945 无日月】
某时某刻都把吴邪累的想要做个梦中梦,他只能愤愤不平的踹着弓。然后一言不发的给对方一个后背,生闷气。
有一次弓做的太厉害了,花样弄得羞耻,都把吴邪弄哭了。那次吴邪不小心脱口说,以后再也不来了。
弓因这句话整个人都蒙了,吴邪也知道说错了话,赶紧去亲吻弓,连连道歉、连撒娇都用上了,割地赔款什么花样都让对方弄,这才把弓给从崩溃边缘拉回来。
欢好的时光容易让人忘记所处的悲惨世界,吴邪怎么能忘记,对于对方来说,不再相遇,这比死刑还残忍。因为对于吴邪来讲,他也只有这幻梦公子,这人是他的爱人。穿越时光,虚拟而真实存在的恋人。
三十五岁男人如狼似虎,吴邪深刻的感受到了。服了,连连告饶,本就吴侬软语的腔调声音娇的滴出蜜糖,承诺着以后再也不会说弓是老年人。
“告诉我你的生辰八字。”弓亲着吴邪汗湿的肩头。
吴邪准确的把自己的生日说给弓听,“你要这个做什么的?”
弓摇着头笑着就是不说。
吴邪伸手去摸弓的脸,揪着弓的脸颊,大有你不说我就不放手的架势。
“好吧,好吧。我只是想…”弓沉吟了一会儿把吴邪抱在怀里接着说,“吴邪,我们结婚吧。”
“啊?”吴邪把两个人拥抱的距离稍微拉开,看着张启山,“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呀。”
吴邪想了想他和弓的关系,按弓这个老顽固的时间点,就等于洞房都入了。该做的都做了,一样都没少。
“我说,我们,结婚吧。”弓又说了一次,他无法和他亲爱的青年吴邪对视,可不代表不能释放情思和爱意,“死后,我们葬在一起。你若愿意,我会吩咐后人迁你入我祖坟。你若不愿,我亦可以吩咐后人入你们吴家祠堂。”
吴邪忽然反应过来弓在说什么,心神震荡,微张着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复。黑暗太黑了,吴邪伸出手紧紧地握着对方的手,嘴上却开玩笑,“按你的话说,我可不算普通人家的小公子,你那儿有哪个本事,起了我的棺椁,进你家的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