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弓亲吻上吴邪脸颊,或是吴邪先找到了弓的唇。
他们只是想安慰彼此,他们已经习惯彼此的拥抱。开始,也许只是用脸颊去磨蹭彼此的颜面眉眼。后来不知道是谁先抱上谁的头,谁先回应谁的吻。
吴邪跪着挺直身体,弓坐在地上,抱着吴邪的腰。
四年了,不管是什么样感情,都够了,他们相识将近一千五百个夜晚。
就亲吻彼此,想怎样都好。
吴邪完全没有推拒,弓也跟着本能。
吴邪的手指摸到弓身上斑斑驳驳的伤疤,那是一个足够强大悍勇的男性躯体。弓的手下是吴邪的皮肤,那是一个还未成长到三十岁的年轻男性身体。
吴邪摸着弓的眉眼,鼻梁,嘴唇,下颚,喉结。
这是吴邪不熟悉、却知晓什么即将来临的情潮,他似乎要得到什么又要失去什么。他可能会有个归属,也让此刻正在亲吻他的男人有一个归途。他们都不知道这一切为什么要发生,却已经发生。
吴邪仰着头,让弓亲吻他的脉。他们已经开始这样亲密,突破了一切、突破了年龄、时空、甚至生死,而此时吴邪惶惶然的开口,“你就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弓手上一顿,睁开眼看到的只是黑暗,可足够他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我不能…我不能。”
弓告诉自己不能这样,弓不能做这件事,他不能,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拥抱吴邪。或者说,他根本不能,拥抱吴邪。这世上,吴邪所见的每个人都有拥抱他的权利,独独自己没有。
“不行,真的不行。”弓摇摇头,他得离开吴邪。他和吴邪之间,隔着一整片时光,有着无法消减的年龄还横亘着生死。弓知道自己,也许活不过明天。
性别在此时,都渺小的像个摆不上台面的问题。
弓开始把吴邪往外推,吴邪却死死的抱住弓。
“我不问,我不问了…”吴邪哭着不断追吻弓的脸颊嘴唇,压抑而卑微的,“你不要不…不抱我。”
“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弓的声音低沉,尾音也带上颤音。弓希望唤回一点属于他们的理智,他怎么可以,让一个和平年代的少年,横跨一甲子时光,成为他的未亡人。
“抱我…好吗?”吴邪的声音细碎像只祈求怜爱的小狗,只知道胡乱的亲吻,“求你…”
弓喉头滚动,忽略不了那唇舌和身上青年飞蛾扑火一般的热情。
“求你,别离开我…”吴邪的声音颤抖,一字一字说的凌乱,带着羞耻祈求着,“求你抱我”
疯了。
吴邪的颈子绷直,像是这时光借给弓的一颗最珍贵甜美的果子,任君采撷。
弓恨不能把吴邪的动脉咬开,这样也许他就能带着这个青年回到他的时光里。就算不堪,就算艰苦。能不能,让时光偶然重迭,让他看看这叫做吴邪的青年的样子,一秒一刻都好。他们的动作急切生涩却有力,十指交扣在一起像是给彼此上刑,带上枷锁。
相爱的人心灵相通。
漂白水的气味儿飘散这个黑暗的空间中混杂着一些钢笔水的味道,煽情的,情缘丝丝扣扣成线,心灵被锁在一处,他们彼/此/相/爱,他们早已相爱。
让年龄离开他们,让时光离开他们,让空间离开他们,让战争离开他们,让谜题离开他们。让他去离开他,然后让他离开他自己。
让年龄去死,让时光去死,让空间去死,让战争去死,让谜题去死,让你去死,然后让我去死。
让他和他的灵魂死在一起。
【1944X2004 无时光】
“你…”
“你…”
两个人的声音撞在一起。
“你先说。”
“你先说。”
这下两个人都笑了,原来是两个人的灵魂撞在一起,共鸣着,连话语都是一样的。
“你还好吗?”弓吻着吴邪汗湿未落的额头。
“嗯,”吴邪有点儿尴尬,无论如何都让人尴尬,他当时只是情难自禁的脱口而出,他没想到在这里真的会完成这件事儿。他和这个连样貌都不知晓的男人,做了爱。在一个根本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就这么用作为男人应接了另一个男人。
“对不起,阿邪。”弓只是低头吻了吻吴邪的脸颊,理智一旦回来就会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荒唐的事儿。就算是一场春…梦,他有有什么资格就这么占有这个叫做吴邪的青年,“怎么想,我都是个王八蛋。”
“嗯。”吴邪点点头,因为他被弄得很疼。
“嗯?”张启山反问的哼了一声,然后两个人都笑了,交缠的抱在一起。
“你,欠我的。”吴邪说完很用力的咬着弓的肩头,直到尝到血的甜腥味儿。
“好,我是你的,我这一辈子都是你的了。无论时光多长多远,无论未来多宽多窄。我都是你的了。”
“你是我的了?”
“对,我爱你。”
“我…也爱你,我知名不具的恋人。”
爱人的拥抱是能治愈一切的良药,弓突然对前路充满希望,吴邪也一样。
吴邪醒来时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做了一个羞耻的梦,明明是非常悲伤的开头却春情荡漾的结束。
吴邪掀开被子要站起来时扑跪到地上,哼了一声,他傻了一下,他忽略不了那已经出现的丝丝拉拉的隐痛。
吴邪缓步走到厕所,在镜子里看到他自己的脖子上有一个深刻的咬痕。他脱掉睡衣,看到了自己一身凌乱的痕迹,昭示着昨夜的缠绵。某些东西从身体里顺着腿往下滑,吴邪咽了咽口水使劲抖了一下,打开花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