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从任何人的视角里暂时都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过去,姜贺也知道他站在某一端做了一个选择,把那时候的白发儿推向了死亡。整个死亡过程还被无限拉长,成了渡劫的炼狱,循环往复的挫骨扬灰。
要说这一次姜贺爱的累不累,说实话真累。随时随地有个刚睡醒的爱人,连衣服都没穿就开始挥舞着从身体里长出来的骨刃,恨不能把他自己给拆解了。多少次热脸贴着冷屁股,又受了多少其他人的白眼。对于此刻的他来说,挺难受的,因为他真的没有这段记忆。
白发儿就像是专门为他打造的一个伴侣,从上到下都是他爱的。忘却前尘,他第一次在试炼之地的营帐内见到白发儿眼睛,便是一见钟情。在浮台上被白发儿骨刃穿透两锁骨时见到她的容貌,便是二见倾心。
一见钟情,二见倾心,追的困苦,日久也生盛情。这一次姜贺只想跟着自己老婆,任由别人说破了整个天,任由正义颠倒,也不会再眨眨眼。
记忆会不会回来,姜贺没这个自信。可他知道,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有足够、足够多的爱,够他一次、又一次追逐过去。
吴邪看着面前‘风起云涌’,自是…筷子飞动的夹着鱼肉,还用汤汁拌饭。
“吴小邪不是一个多小时前刚吃了五十多个大盒子吗?”白发儿看着吴邪这吃劲,就好似看不到姜贺与玺白之间的暗涌一样。
“我也不知道,刚才还吃撑了得喝红果消食,现在却又觉得有缝塞得下。”吴邪摸了摸自己的上腹,胃袋并没有涨起来。
“可能是你精神溢面损坏的太厉害了,能量都需要物理方式转化了。现在你的精神溢面都不受源力的整理和粘合了,只能没事儿帮你看看,也做不了啥。”白发儿。
吴邪:“甭在意,不痛也不痒的。”
“那黑水真是,对我们有多少助益,对你们就有多少伤害。只是不知为何能引起你这么大的异变,黑水暂时别研究了。”白发儿。
“没人研究过黑水。”吴二白看着正在说话的几个人,“哪儿…”
“!”白发儿赶紧把头埋在碗里,“快吃饭吃饭,吃饭的时候不聊天。”
可谁能挡住要说话的吴二白,“所以你们有人存了黑水,没有拿出来对吧。”
张启山照常吃着洒了精盐的炸果仁儿,一口一两酒的喝着,侧着头和吴邪说着什么,仿佛完全没听到这句话一样。
“呵呵,”吴二白假笑了两声,能拿到黑水还能做主张不给他的人无外乎…就一个,张启山。
张启山做事总有他的原因,有时候那些原因连吴二白都想不到。
吴二白:“那东西不是现在的我们需要主攻的目标。我这有个意见,要看看小邪的决定。”
吴邪:“您说二叔。”
吴二白:“你现在的情况,我不建议使用血清引起更多的幻境。你和启山开启过的幻境,与我们决然不同。”
“这…”吴邪本跃跃欲试决定离开虚空前就试试的,被吴二白抓了个正巧,“那,二叔你能想到原因吗?”
吴二白:“想不到。分歧者这几种血清,先不去讲物理方面达成的逻辑与公式。单纯说能够引起的幻境,都属于人们自我的臆想。来自于被测试者的恐惧、厌恶、懊悔等负面情绪所投射的事件或物品,包括人物动物。在得到具体的成像后,再通过意识传导完成对于成像进行破局。一幻、一破这是一个闭环。”
吴二白:“理论上你和启山所说的视角重迭是不应该在分歧者血清逻辑下出现的,但事实如此,便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我也是因着这个,不想你在这个时候去深入意识找寻什么答案。你进入幻境一次,张启山去了三次,都是被桎梏在某个具体事件里完全不可深入的做出任何反应,甚至呼吸都需要按照相应的节奏。我当然认为所有事件最好是亲身经历,可我们的时间不够多。
情绪的淡化和某些情感的重建,总是需要很多时间的。我们必然一定要捡起什么记忆,甚至要参与情缘爱人的回忆、队友亲人的经历等等。这是为了让我们成长和促进我们成熟,让我们拥有更完美的爱情关系、增强团队共融性的一种…训练方式。
所以我希望我们在这一点上,可以顺利地度过,找到安全的节点去触碰情绪情感和各个阶段的回忆。如果不小心被动看到了,就要学着去拆分、去暂时屏蔽和遗忘。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好地面对未来,不要让你们的愿望或是不可抗力的情感成为你们的绊脚石。”吴二白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姜贺和白发儿。
话说到这里,吴二白已经点的相当透彻了。无论是希望主动去触碰回忆的吴邪,还是因升段破阶不可避免要得到回忆的白发儿,都应该寻求更稳妥的时间点和更中立的对待方式。
吴邪是个多通透的人,他知道按照吴二白所说这样去做对自己的好处,也知道吴二白需要他一个态度去带动有些迷茫甚至抗拒的白发儿和姜贺。
“…好的,二叔。那我就再养养精神,等差不多的时候和启山一起去,毕竟…”吴邪说着喝了口甜汤,“毕竟有些事儿,得我和启山共同去承担、去完成。有些事儿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我不会一个人去抗。”
平日里话很多的白发儿姜贺夫妇,这时候却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连搭茬都没接上。白发儿是不知道说什么,姜贺是不知道怎么说。
玺白也不再旁边释放任何压力,倒是和风佘腾对了个眼神,主动说,“我总觉得…这个,这个分歧者世界,咱们身在其中却参与的半拉胡片的,吃晚饭咱们去看会电影呗。”